目视着这封信,当初男子问向兰枫的问题刹那在兰枫脑海回溯:你相信这个世界有神明吗。“前辈,您觉得神明真的存在吗?曾经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。”兰枫稍加转述,将同样的抛向老者。
“哈哈,有和没有,我哪知道,不过说起这些,我倒是听过些歌谣,好像是什么:智慧的爷爷愚笨的我,勇武的哥哥胆小的我,知性的姐姐幼稚的我,我呀我,哥哥姐姐保护我,爷爷努力守护我……说是很早以前见过神仙的人留下的。”老者一字一句的道出歌谣,兰枫默默听着,听着那稚嫩的语段,听着融合进了些许不和谐的成熟。
“到像是大人哄小孩的话术。”兰枫说着,在马车后清理出一片天地供给自己平躺,仰望着即将西下的日光。“哄小孩,哼。”兰枫冷哼着,手中不断把玩着马车后的沙砾,或者一两根几近折断的稻谷。
此后,老者沉寂许久也未有与兰枫闲谈,自己哼着不知从何流传的曲目,一声声高歌像是把原先的高亢有力变得细水长流,发帘不再被微风拂过,冰寒交替上秋风,附着着肌肤,而一旦日光选择褪去,人们不得已只能选择增添些好似微薄的衣物以抵御这变化的天地。
“多穿些,着凉了的话,现在我可无法负责。”老者随手抽出几件衣物放置自己身旁,外加几声称不上用力的敲击,兰枫迅速接受了老者的好意。
兰枫穿上那件粗麻衣,纤长的手顺着稻谷的纹理挪移至马车历经岁月后仓促留下的痕迹。“天更黑了。”兰枫说着。
“再过一个时辰,便可抵达东君城。”老者轻叹一声,接着说:“当今这世道,泱泱大国尚且称得上勉强苟活,更何况这诸多小国,你为何要去那地方的我倒是也能猜到个大概,你看着周围的断壁残垣,破墙屋瓦,也不知在这驻留了有多少时日,就像我之前说的,这世上有太多的‘可怜人’,多到你即使是一国之君也无法仁心济世,更何况小友你呢。这夜色黑到看不见这周遭景象,可他仍然存在,仍然为我们所知,所以还是先做好自己能做好的事,再谈其他。”
“前辈,突然说这些是不是有些突兀了?”兰枫问向老者。
“哈哈,我怕你太执着于我昨日和你所说的话了,这不,今早不还是昏昏沉沉的。”老者笑着对兰枫回答,随后继续说:“我看小友你啊,心事繁多,有机会还是多去散散心。”
兰枫只是尴尬笑笑,略带难堪地将目光回避。“好,有机会。”兰枫算不上太愿意地答到。
不同于和煦的春风,此时的秋风总是带着些冬风的凛冽,而提及冬日,总是令人感到更加的沉寂和孤独。而即将,有一场特别的风,将从若翳吹向璃玦,东君。
即便天色已晚,车马一路上也相安无事,兰枫点燃微弱的烛火,将将照亮眼前的一小片路途。秋风萧瑟,落叶作声,咯噔一声的乱入,带着车马突然的起伏,陡然使兰枫的警戒程度上升。
“前辈!此处有危险,务必谨慎。”兰枫猛然呵道。
“危险?呵呵,你怎么突然被吓到了?”
“方才行驶时突然发生颠簸……也或许是我过于紧张罢了。”兰枫回答时霎时失去了自信。
“不过是个较大的石块而已,不比慌张。”老者淡定的说着,而后继续阐述:“你记住,有了这个颠簸就说明,东君城已经近在咫尺,放心好了。”
今日早已并非十五,明月也总负盈亏,也就那如同未满的月,遗憾总是相伴。与车马上的少年即将相遇的一处,“家主!”一声呼唤打破长夜的宁静。
呼唤之人此刻已然单膝下跪,双手呈上一件方形物体。“家主,一刻前才至的一封信件,信上称他将于半个时辰后抵达东君城,并且将于明日拜访林家。”男子简单陈述着信中的内容,而后抬头看向面前之人。
“寄信者为何人?”面前之人依旧淡漠,所问出的问题察觉不出任何情感。
“信中并未标明所属何人,只是注解了起始地为中原荒漠。”男子接着问题答到。
修长的身躯先是疑惑,随后略显愤懑,言语之中的声色也显露的几履情感:“该死!尽快告知东君都卫和林府护卫,做好接待客人的准备。”
“遵命。”男子起身将信递交至面前之人手中,欲想着立即转身去。
“且慢。”苍老的面容悠悠的说着。
男子回头时稍稍地带着不解,却未有开口,剩下只是转身面向林家家主。
“客人总归是客人,总要留下些什么才能称之为客人,不是吗?啧,快去吧,莫要耽误事。”紧蹙的双眉舒展,面上的表情也终归是转怒为笑,但也就一点,一点而已,无论是怒,还是喜。
“是!”男子答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