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深蒂固的思想观念,养个女儿都是给别人家养的,嫁出去的姑娘泼出的水,无论养到多大,最后还要随别人的姓。
满桌子的父亲,非常的坚信这一点,不管自己的女儿有多大,只要是有人看得上,完全就可以出手。
如果找个好人家,还能为自己换回一些钱财,嫁给不好的人家,女儿也不能白送。
满桌子三个姐姐就是这样,总之女儿就不是自己家的人。那时她才知道,自己此时真的出嫁了,再也不能回家了。
父亲走后满桌子,孤单无助地堆缩在墙角,无可奈何地地抬着头,睁着清澈无邪的大眼睛,惶恐的看着,屋子里来回走动的人。
当然还有一个看上去,非常呆傻的人,不停地在自己的身边转悠,疯疯癫癫地出尽了洋相,看到他恨不得踹上一脚。
她在突然间长大了,并且在突然间眼睛里,盈满了泪水夺眶而出。这种泪水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似的,像断了线佛珠,扑簌簌的滑落到衣服上。
可怜的满桌子直到这一刻,自己竟然还不知道,自己应该和哪个人结婚,那个和自己过日子的人到底是谁。
由于年岁实在太小,从小又没了妈,她不知道结婚,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自己究竟应该干什么。
她也试图偷着跑出去离开这里,但被一个梳着嘎达揪,穿着藏蓝色免裆裤的小脚女人,狠狠地打了一顿。
那个时候她只是知道,一天到晚的哭。她越是哭小脚老太太越是打,打累了就从头发上,拽出一把银簪子扎她。
她一次次的试图逃跑,一次次的试图反抗,一次次地遭到狠狠的暴打。
就是一个这样简简单单,一个朴素回家的要求,在这里都无比的奢侈。这个想法就像天边仅有的一丝光亮,但也在慢慢地在熄灭之中。
这同时也使满桌子,深深坠入了无底的黑暗之中。整个人都渐渐地麻木了,她忍受着身体的疼痛,精神上的蹂躏,很快地变成了一个悍妇。
有一次地遭到暴打,还是因为有一个叫翠芬的女人,前来相劝小脚女人才不打了。每当想起这些事情,现在她的心里,现在还会滑过一种难言的刺痛。
满桌子居住在这样的家庭,犹如深陷牢笼一般,不敢挪动半步。只能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,使内心尽量的平静下来,用近乎呆滞的目光,揣摩眼前的处境。
记得结婚的当天晚上,客人们都渐渐离开了,屋内留下一个男人。这个男人身材瘦小枯干、外表痴呆肮脏、一口参差不齐的黄斑牙、嘴角不住的流着口水。
这个所谓的男人,就是白天出尽洋相的那个人,并且还是自己应当嫁给的人。他那一张丑陋的脸,大猩猩般黑黑的。两只眼睛深陷眼眶,闪着一种浑浊的光芒。
满桌子浑身充满恐惧,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丑陋的人。一种迄今为止,好像都未曾见过生物,站在自己面前。
嘴里还念叨着,含糊不清的话语向她扑来。她用着明显悲哀的眼神,乞怜讨好眼前这个男人,但也无济于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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