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年女人翠芬,早已经看出来了,小小年龄的天啸,承受太多的痛苦,心里充满了一种无助。
因为有些事情,并不是他这个年岁,应该承担起来的。
看得出来眼前的他,那颗年轻的心灵即将崩溃,哭出来能稍稍得到释放。
酒意上头年轻的天啸,听过翠芬朴实的话,真的顾忌不了太多了。
他双手抱头喉咙发紧,目光垂了下来,泪水像泉涌一样流出。
“一个人活在世上,为什么是这样的不容易,你姐姐我的命,也没有比你好到哪里,甚至比你更苦。
我家那拼命拉车的死鬼,也就是你曾经的姐夫,一不小心在生活的路上打个滑,就留下了我和四个孩子。
他走之后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我,面对所有的这一切,都要我自己扛起来。”翠芬心酸地说道。
受到天啸这样经历的感染,翠芬恨不得,把天啸所有的心理创伤,都独自抗在自己身上。
并且还想尽力帮助他,愈合心灵上的伤口。
翠芬感同身受地深表同情,在情不自禁中,她自己也开始抽泣,眼里的泪水也随之流了下来。
而后自己也便忧伤起来,甚至比他更忧伤。
心理学上有一个词组,被称之为替代性创伤。
这是一种心理现象,指的就是个体在与经历过创伤的人,在互动和关怀的过程中接触,到创伤经历和情绪的副作用。
“姐!你一个女人拉扯这四个孩子,让他们穿着暖、吃得饱,艰难的维持这个家,也太不容易了。”天啸一边流着眼泪,一边缓缓地回答。
“这就是你姐姐我的命,有什么容易不容易的,不维持下去也得维持下去,否则你说我还能怎么办。
只要老天让我在不停地喘息,总不会自己去选择死,想死很简单,眼睛一闭就过去了,可是我还不能去死。
或许我在别人眼里就是一根草,但我却是这个家的天。
你的姐夫他的命太短了,也没有活出他男人的担当;留下了不能死的我,一定要活出我的责任。
既然你决定不走了,也看出大姐我生活的不容易,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,你能帮帮我就帮帮我。
大姐我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亲人,看看我这个家的情况,即使有也没有什么走动。现在大姐我就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兄弟。”翠芬默默说道。
说完适时地走到天啸的面前,像哺育自己的儿子一样,把天啸的脸贴在自己的胸前,让他感受到亲情的那种柔软,让她在亲情面前得意抒怀。
“大姐!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,但我失去了最爱的人。
同时我也没有什么亲人了,我对你一定会像亲姐姐一样,这是我对你的承诺。”天啸依偎在翠芬胸前,在这一刹那得到了一种温暖,然后哭泣着说道。
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,其实在有些时候,并非是这个样子。
这是我们所处的这个社会,我们所接受的文化,在有意推崇男子汉,在这个框架下的形象。
这种形象必须是,顶天立地和自身强大。可在事实上我们却完全忽略了,男人本身也存在着脆弱的情感,他们也有正视自我的感情需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