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她更加清楚的知道现在并不是谈这个的时候,他们自身难保,至少虞国公府还有反击的能力。
虞翎一直以为虞南晟早就做好了退路的准备,所以她才稍稍能够有一些耐心去等,等到自己这边的形势稍微明朗一些的时候,再去问她想要知道的问题。
马车跑的快,加上山路颠簸,虞翎睡得很不踏实,脑子昏昏沉沉的,做梦也是一个连着一个,总是梦到上一世的那场大火。
这是她的心结,是她的疤痕,一生一世恐怕都无法逃离的梦魇。
她坐起身来的时候,张显荣正在喝水,他看了一眼虞翎,没有说话,撩开帘子到外边去和褫革坐在一起。
方锦怀晓得张显荣现如今正处在一种极度危险的心里挣扎阶段,这种事情旁人是帮不了他的。
虞翎从后边的那个窗口望去,天谕她们乘坐的那辆马车紧跟其后,赶马的是抓住白乐安的那个亲卫:“你的亲卫队真是隐蔽,跟了一路我也没瞧见几个人的踪迹。”
方锦怀闻言笑起来:“自然,他们分工明确,前方的路线打探,后方的追兵情形,都是人负责,若是遇到山匪,数量不多他们就会自行解决掉,梁靖国是尚武的国家,有这样的精锐亲卫是正常的。”
虞翎收回视线,怪不得这一路走得这般有惊无险,方锦怀当年到弥夏来的时候,暗中一定也跟了不少这样的亲卫,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掌握到了如此多重要的信息。
“张显荣是怎么回事?你准备瞒我多久?”虞翎坐正身子,正视方锦怀的眼睛,“到底出了什么事?”
方锦怀想说没有,没有出任何的事情,别多想。
可他嘴唇蠕动了很久,也没有说出话来。
虞翎看方锦怀的表情,就晓得一定是被自己给猜中了,她将被子掀开,挪到方锦怀的对面,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:“张显荣如今这个样子,已经够糟糕了,我却连他为什么这么糟糕都不知道,后边的马车上还有一个张家人,你是知道的,天谕和张显荣之间的误会已经够深了,我要知道张国公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!”
方锦怀眉头紧锁,深深吸了一口气:“张家酉门堂反了,说张显荣到边城是有异心,便杀了尤门堂的人,自己取而代之了。”
虞翎楞了一下,没有反应过来:“你说什么?谁死了?”
“都死了,张显荣的爹娘,还有那个帝术张天瑜的娘。。。。都死了。。。”方锦怀咬着牙说完这句话,他故意把矛头全部指向张家,隐瞒了真正的原因是造假张显荣与虞国公府勾结的事,“虞翎,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,酉门堂背后没有人撑腰是绝对不敢这样做的,要么是南宫府,要么干脆就是宫里。”
是了,酉门堂没有这么大的胆子,一定是有人在暗中给他们撑腰。
如今的弥夏,更换新鲜血液的手段实在是层出不穷,叫人看的眼花缭乱。
她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,怪不得。。。怪不得张显荣失魂落魄到这个样子。
天谕原本就不肯原谅他,不肯原谅尤门堂对她做的事情,如今天谕的娘也死了,这个消息说出来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事情。
简直头疼,片刻也不叫人安心。
“张天瑜那边,只有你去调和,这件事能瞒一段时间就瞒一段时间,我们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,很多事情讲出来我怕你受不住,太过劳累,虞翎,你就放心的依靠我一次好么?你不要把你自己弄得这么辛苦。。。我心疼。”方锦怀反过来把虞翎的手握住,他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皱得高高的,眼神里边的那种爱恋掩都掩不住的跑出来。
虞翎被他一眼震得连抽出手都忘记了。
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眼神。
无论是上一世,还是这一世。无论是沈允沐,还是沈君离。
他们或许都将过柔情似水的情话,可是这样危难关头的舍身相救,逃亡路上的呵护照料,以及这从心底里溢出来的心疼眼神,她从来也没有体会过,也从来都没有看到过。
虞翎心底的柔软处被狠狠的撞了一下,短暂的震撼过后,她躲避开眼神抽回手,正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的时候,帘子被掀开了。
褫革侧身进来,对着方锦怀道:“前边马上就要到武陵了,少主,武陵那一块乱的很,咱们的人没办法深入到这么远的地方来,至少要到了乾城,才会有接应。”
方锦怀沉吟了一下,眯了眯眼睛:“在武陵休整一下,派一队人手看看后边有没有追兵,在派一队先去武陵外看看是个什么情况,一个时辰之后,继续出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