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习惯了不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,习惯了告诉自己他是皇,他有天下,所以才不会觉得这深宫里的日子格外难熬。
今日突然这样被撩拨起来,反而愈发的让人唏嘘。
天谕在她身后瞧她许久,突然开口:“去看看他吧,总该有人走这第一步。”
虞翎偏头:“天谕,我是不是变了?”
她突兀的发问,把天谕问得愣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再接话。
等到连她自己都不想知道答案的时候,天谕才缓缓地告诉她:“是,你变了。你从前有目标,有想做的事情,所以你的眼神都神采奕奕。”
“如今你越发的得过且过,不像我从前认识的那个虞翎了。”
虞翎目视前方,轻笑起来:“我如今有新的目标了。”
天谕亦笑:“说给我听听。”
虞翎垂下眼帘,兀自温柔的笑了一会儿,才回身进屋朝天谕走过去,一直走到她跟前,一点也不像个皇后似得直接坐在了放鞋的墩子上,把头靠在天谕的膝盖上:“我想有个孩子。。。把我所有的爱都给他。。。我要他平安喜乐,我要他一生顺遂,我要他足够强大,强大到可以独自扫平上天给他的所有磨难。。。无所谓头破血流,失败重来也可以,总有一天他会自己飞上天际成为雄鹰。。。对么。。。”
天谕抬手抚过她的长发:“那你便要做他的盔甲,做他的后盾。不能叫旁人有机会欺负了他,伤害了他。”
虞翎乐呵呵的傻笑两声:“要是个女儿呢?”
“那也是弥夏最好的长公主。”天谕被她感染,嘴角的笑意一直都没有消除,“你身子的亏损可补回来了?千万不能逞能,怀孕是大事,不是闹着玩的。”
虞翎撑起脸来看她:“啊呀,哪是说有了就有了,我这不还得去议事堂巴巴的服个软么?”
天谕一脸梛逾的摇头:“你服软是不指望了,可别又把皇上气得吐血就阿弥陀佛了,如今宫里边不痛快的人多着呢,南宫天娇的脸都绿了,要不是看着你连皇上都没见过,她只怕早就跟白婕妤翻脸了。”
虞翎被天谕逗笑,的确,南宫天娇每日的晨昏定省总横眉立目的甩脸色给白乐安看,不痛快全写在脸上,生怕旁人看不出来一般。
不过还没进王府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性子,她要是突然转了性,虞翎只怕还要纳闷的睡不着觉。
眼见着要到午膳的时候了,虞翎赶紧起身拍拍裙摆往外走,天谕拽她一下:“你风风火火的又要去哪儿?”
虞翎一脸理所当然:“去皇上那儿蹭个饭。”
而此时南宫天娇正站在敬慈宫外跟瓶儿说话,要给太后请安。
瓶儿领着她进去的时候,淳敬正在瞧一只纯金镂空雕琢的步摇,见南宫天娇进来就要行礼,赶紧让瓶儿扶助:“你月份这么大了,还这正午天到处跑,也不怕中了暑热,快,坐下。”
南宫天娇笑着坐下来:“臣妾没事,太医说臣妾的胎像很稳健,孩子一切都好。”
淳敬就喜欢她这肚子里的孩子,这些日子总爱礼佛想给皇上求个长孙,沈君离近日来专宠白乐安,有些冷落虞翎的事她都有所耳闻,南宫天娇这不辞辛劳的跑过来,想必也是跟这事脱不了干系。
淳敬瞧了她一眼,开口问道:“皇上最近常去看你么?”
南宫天娇一听到这里就面色不太好:“皇上待臣妾倒是还好,只是现如今有了白婕妤。。。臣妾也不是说白婕妤不好,只是皇上太过专宠,恐怕六宫的姐妹们呢会有所非议。。。对白婕妤总归不是件好事。。。”
淳敬闻言,冷声问:“这事儿你跟皇上提过了么?皇上怎么说?”
南宫天娇一愣,有些讪讪的笑:“臣妾倒是提过一次,不过皇上不大听得进去臣妾的劝告,反而第二日大加赏赐白婕妤,臣妾。。。不敢再多说了。”
淳敬点点头,贤妃与皇后最大的区别就在于,皇后不争,贤妃又太争,都不好。
她将手中的步摇递给瓶儿收好,语重心长的说:“你是这宫里唯一的妃位,仅次于皇后,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你就跟着伺候,如今这宫里,又是只你一人有孕,眼见着就要临盆,在这后宫,可有比你地位更稳固之人?”
“南宫家是国公府,你若是能为皇上诞下皇子,皇上舐犊情深,自然也会高看于你,你又何苦跟个小小婕妤争这朝夕长短?”
南宫天娇细细品味一番太后的话,摸了摸自己的肚子,总算是乖巧的点了点头:“臣妾晓得了,定会把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。”
淳敬微笑点头,让瓶儿去把她之前得的一尊合和如意枕取来赏给南宫天娇:“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,皇上专宠的确是不妥,哀家得空会与皇上讲讲,你留在哀家这里用膳午睡,等到日头过去了再回宫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