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府的奸细和虞府的奸细效忠同一个主子。
太子?!还是皇后?!方锦怀究竟还知道多少她想都想不到的秘密?!虞翎不敢想下去,她把剑收回来,沉浸在自己翻天覆地的思考里。
方锦怀捂住自己胸前的伤口,语气里颇有几分委屈:“你不给我止止血吗?”
虞翎莫名的涌起几分歉意,说句实话,自打遇见方锦怀,他便在帮自己,诚如他所说,他的确并没有做过任何对她不利的事情。
是她太敏感要强,太过害怕走上上一世的老路了。
虞翎让方锦怀坐着别乱动,她自己起身走到门口,打开门就看见了坐在远处阶梯上的虞昊,她喊了虞昊一声,虞昊站起身来拍拍尘土跑过来:“大小姐,怎么了?”
虞翎道:“帮我找些止血的金疮药和纱布来。”
虞昊吓了一跳:“他动手了?!大小姐你伤着了?!他奶奶的,大小姐你让开,老子进去把他剁了!”
虞翎汗颜:“他要是动手了,就该挟持着我出来了!”
虞昊一愣,好像是这么个道理,他有些尴尬的摸摸头:“属下也是一时着急,一时着急嘛。那大小姐你等着,我这就给你找去。”
虞昊手脚倒很快,不会儿就把东西送过来,他探头探脑的往里瞧,也没瞧出个什么名堂来,虞翎接过东西将门一关,便又啥都瞧不见了。
虞翎把这些东西往方锦怀面前一搁:“你自己包扎一下吧。”
说完背过身去:“我不看你。”
方锦怀在她身后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,虞翎脸上莫名有些发烫,这都叫什么事儿啊。
等到方锦怀包好,虞翎早已经换上了一张冷漠的面孔回过身来:“方公子的话说完了吗?说完了的话,我可能就要捆着你面圣了。”
方锦怀瞧着虞翎这幅认真严肃的样子,忍不住大笑起来,这个女人有意思,太有意思了,明明是想从他嘴里挖出更多的东西来判断自己究竟是不是值得信任,是敌是友,偏偏要拿话激他做出毫不动摇的样子。
他果然没有看错虞翎,这个女人聪明,强势,果敢,坚韧,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着迷的魅力,根本不是那些庸脂俗粉可以相较的。
方锦怀颇感兴趣的看着她:“我听说,这位张家的奸细,是太子派来的?你们圣上气得吐血,不知道见着我了,会不会被我气得直接驾崩呢?”
虞翎没接话,只是挑眉看着他。
“虞翎,你也觉得,这事是你们太子做的?”方锦怀反问一句,仿佛话里有话的样子。
虞翎仍旧没接话,眼前这个人是个老狐狸,扮猪吃老虎的戏码使得得心应手,她倒要看看,她不接腔,这独角戏他要怎么唱!
方锦怀看出来虞翎的心思了,笑的无奈:“我的意思是……你有没有注意到,裕亲王这个人?”
虞翎把剑朝桌子上猛的一砸,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来。
紧跟着便是外边虞昊的吼声:“大小姐!你没事吧!属下进来了!”
虞翎冷声吼回去:“没事!你走远些!”
外头的声音熄了。
虞翎身子往前倾,几乎快要贴到方锦怀的脸上,方锦怀依旧笑意冉冉的一动不动。
“方锦怀,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?”
方锦怀颔首:“我知道,我得告诉你,裕亲王是个老狐狸,他的能耐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。”
虞翎深吸一口气,她知道方锦怀是对的。
她一直都知道,上一世沈允沐的夺位成功从来都不是什么意外,王位之争,没有意外!
虞家只是他千千万成功因素中的重要环节之一,沈允沐还有无数连她都不知道的能耐,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,一直都是沈允沐的强项。
“虞翎,你现在看到的奸细,刺客,以及所谓的指认,很有可能都是假象。”方锦怀低声分析道,“很多东西你站在局里是看不明白,你要跳出来,你要站在所有利益冲突的最顶端来看,你才会发现真正的问题所在。”
“就像我最初问你的那个问题,那个张家下人,是怎么突破虞家军的团团守卫,进入到正殿房顶上的?不是你不够聪明,而是当局者迷的道理,你没有弄明白。”
虞翎的脑子乱了,这些信息太多太多,给了她太大的冲击,很多东西重叠又分开,她能够感受到不对劲,却始终抓不住关键所在。
方锦怀是对的,他指出了最致命的一点。
当局者迷。
虞翎沙哑着嗓子,摁住方锦怀的肩头:“方锦怀……你究竟是谁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