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翎看着天瑜,轻声道:“我这样做,是不是太鲁莽了?”
天瑜没抬头,稳稳当当的接着写字:“是,鲁莽了。可是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,我也不能说什么。以后你有什么打算么?”
打算么?
虞翎端过桌案边的一杯茶盏:“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。”
“那衡王爷可要头疼了。”天瑜听完这句话笑出声,“南宫天娇肯定是要来犯你的,你便肯定也是要反击的。”
“有个那样的姐姐煽风点火,进了王府定然就是不死不休的地步。”
“她肯做侧妃,南宫家可不一定肯。女人的嫉妒心,最可怕了。”
虞翎一愣,天瑜说的没错,上一世,她嫉妒郑灵儿娇滴滴的在沈允沐面前格外惹人怜惜,私下里给她很多明里暗里的苦头吃。
这一世,她虽然对沈君离没有什么心思,可是沈君离仿佛对于她这样的疏离格外好奇,南宫天娇之前记恨她抢了王妃之位,进了王府就更别想有什么安宁了。
正说着话,虞翎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形朝着这边过来了。
那人仿佛是几日前在门口抱着扫帚的那位“大爷”。
可见大爷就是大爷,换了一身人模人样的衣裳依旧是又拽又痞,他后头跟了个机灵的小厮,喜笑颜开的一路跟着进来。
虞翎眯了眯眼,想扭头问问天瑜这个人是谁,却看见天瑜的脸色像是结了霜一样难看。
来者不善啊看来。
那人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,一看见张天瑜就怂了。
一脸狗腿子样的蹭过来:“天瑜,你还在写字呀,我去买了你最喜欢的王婆家的栗子糕,你尝尝?”
虞翎端着茶,默默地把凳子朝后移了移。
天瑜眼皮都没拉扯一下,冷着脸客气道:“劳烦您了,我如今不爱吃栗子糕了,您留着自己吃吧。”
那人有些遗憾:“啊?这样啊……”
遗憾完便又满血复活,腆着脸道:“天瑜,我昨日瞧见你最喜欢的西街巧凤轩出了新的簪子样式,我给你订了一份。”
天瑜微微撇起眉头:“多谢张公子了,怜儿,把银子拿给张公子。”
张公子?有意思了,能进入张家本家还被张天瑜称为张公子的,只怕是外家哪个夫人的嫡出少爷吧。
怜儿听话的去屋子拿银子,这位张公子急了:“天瑜,你怎么跟我这么见外呀,我乐意给你买的,不要你的银子。”
天瑜冷笑一声:“怎么能白要您的东西?这点银子我还掏得起。”
这位张公子看见怜儿朝着他的手里塞银子,终于是有些忍无可忍,将银子“咣”的一声朝桌案上一砸:“张天瑜!”
天瑜亦不甘示弱,将手上的笔重重一搁:“张显荣!”
虞翎茶喝了一半,觉得眼前这出戏很是精彩啊,一段家族的爱恨情仇,短短几句话间演绎得淋漓尽致。
张显荣一脸“我忍了”的表情,把到了嘴边的骂娘硬生生憋了回去。
天瑜的笔搁得太重,桌子上铺好的宣纸写着《秋风词》,这一下子,满篇的墨汁,她撒气的将宣纸揉成一团,远远地扔开:“张公子还是回禹州城吧,免得在这里受我的闲气,外家尤门堂的大伯父大伯母要是晓得了,可要心疼坏了。”
张显荣是谁虞翎不清楚,可是禹州城的尤门堂她倒是晓得。
张家的本家如今渐有隐世之风,外家里,禹州城的尤门堂是风头最劲的,朝廷里的天算阁半数皆是出自尤门堂,皇上很倚重。
张显荣,显赫荣耀。
可见这位尤门堂的张堂主,对他的儿子给予了如何的厚望。
张显荣痞里痞气的一抹鼻子,自认为很帅的抬了抬下巴,不过说句实话,他这般好好地拾掇了一番,比之前在门口那样子的确是英俊多了,透着一股子邪气的帅意,不好形容。
张显荣拍桌子拍的很潇洒,认怂也认得行云流水,实在让人佩服。
“张天瑜我跟你说,我还就在这儿赖上了,你让我走我就走啊?我不要面子的啊?”
说完就怎么拽着来的,怎么拽着出去了,那个小厮走之前还被天瑜喊住了:“把银子带上!”
小厮刚要接,就听见张显荣那拽爷飘来一句话:“不许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