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笑着的朱厚熜在看到跪在不远处的张林时,脸色大变,他指了指张林:“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奴婢,带下去,打死……”
“是,陛下。”黄锦一摆手,两名守卫立马前去羁押张林。
跪在地上的张林,只能高喊:“陛下饶命,陛下饶命啊……”虽然一直再求饶,但张林身体却没有动弹半分,依然是头伏地,屁股高高撅起。
听到朱厚熜的安排,在朱厚熜怀中的朱翊钧,也急了。
“皇爷爷,您,您不能打死张林啊,是孙儿求着他,让他带着孙儿来见您呢,孙儿知道皇爷爷忙于国事,不能见孙儿,孙儿只想着给您送完饭菜,便跟着张林回去,整个王府,也就只有张林一个人愿意帮孙儿。”
“孙儿这便回去,您不要打死他……不然孙儿,孙儿就害了人命啊……”
朱翊钧是磨了很久,张林才同意带着朱翊钧偷跑出来,要是张林真的被打死了,那他的良心可真的过不去。
朱厚熜是个迷信的人,听完朱翊钧的话后,也觉除夕之夜,因皇孙杀人,有伤天和,其因果报应,可不是小孩子能够承受的起,再加上朱翊钧的痛哭求情,也让朱厚熜的心软了一些。
“好,皇爷爷不杀他,不过,他也不能在待在你身边了,黄锦,打上三十棍,而后,让其到西苑的营建工程中,去做劳役……”
“是,陛下。”
“皇爷爷……”朱翊钧还想再次求情,不过这一次,朱厚熜可就不愿意再听下去了。
“朱翊钧,你要知道,有功要赏,有过必罚,这是御下之道,他犯了很大很大的过错,为了一己私心,竟然把皇孙至于危险境地,不杀他,已经是开恩了。”
“皇爷爷,可他没有私心啊,是皇孙一直求他……”
“有没有私心,你不知道,皇爷爷却很是清楚,你身边会有很多很多的人,他只是一个过客,想摆脱过客的身份,一直在你身边,就要冒险,就要豪赌……他就是在赌,拿着自己的命再赌,不过,他的命太贱了,跟你绑在一起,不配。”
张林还在高喊求饶,而后护卫将其拉了下去。
而听完朱厚熜的话后,朱翊钧愣住了,或许,真的是这样,他看着被拖走的张林,心中已经打定主意,以后有机会,定要将张林救出来。
朱厚熜说的没错。
张林知道带着世子殿下偷偷跑出裕王府是什么罪过,但所能得到的回报,也是巨大的。
张林就是拿自己命在赌博,只要他不死,他就已经赢了……
“皇爷爷,父王说今天要带着孙儿来见您,可是他说话不算数,孙儿才让张林带着孙儿来的,孙儿知道,皇爷爷国事繁忙,您把孙儿给您带的饭菜吃完,孙儿也就高兴了,现在张林回不去了,你安排一个人,送孙儿回家吧,孙儿不认识路……”
朱厚熜抚摸着朱翊钧的头发:“这么冷的天,朕的好圣孙,来都来了,不要回了,今天咱们祖孙两人,就过这个除夕夜,皇爷爷带着你,好好的玩上一夜,明日再派人送你回去。。”
到这一刻,朱厚熜的内心都是欢愉的,之前心境如同死水一般寂静,可此时,却怦然心动。
他抱着朱翊钧走进了西苑,而黄锦端着饭盒紧跟其后,走了两三步后,黄锦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,停下了片刻,不过,看着越走越远的朱厚熜,也顾不上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,快步跟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