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辛苦经营几十年一朝破产,所有努力付之东流,她也怕父亲做出傻事。
她十岁那年母亲去世,她不想在二十四岁这年,又失去父亲。
心里说服着自己顺其自然,可真到了面对结果的时候,她又做不到听天由命。
明黛不明白,为什么这种左右为难的事情要落在她头上,也不明白,为什么一夜之间,所有糟糕的事情都向她齐涌而来。
孟西泽背叛她,她连难过的时间都没有,就要用来思考是否要嫁给孟西泽的大哥来拯救家里生意。
越想,明黛越觉得胸闷难受,她情绪被左右拉扯着,看着孟微年的一双水眸彻彻底底变成了被泪水浸透的眼眸。
她眼角发红,眼眶里蓄着泪,她不知道该如何抉择。
孟微年一直静默不语,只用幽邃温和的一双眸看着她,看她揪着裙边茫然无措,看她对他不设防地露出委屈,看着她眼眶一点点发红,泪水一点点充斥着那双漂亮的双眸,就快要像一颗颗珍珠一样从她那双漂亮的眼眶坠落,他才开口,嗓音温厚醇和,“如果你是因为你我联姻一事而痛苦,明黛,不用担心,你父亲这边,我会帮忙,联姻的事,不必当真。”
明黛愣住,一颗眼泪没再收住,从她眼尾滑落,她讷讷问道:“您……您说什么?”
孟微年从西装内侧取出一块深蓝色的丝质方巾,伸臂递到明黛跟前,耐心重复道:“我会帮你父亲,至于你我联姻的事,当做你父亲没提,我也没听过。”
明黛听清楚了,可她仍楞在原地。
“擦擦眼泪。”孟微年示意了下手上的方巾。
明黛伸手接过方巾,摁在脸颊上,将掉落的两颗眼泪擦拭掉,方巾上有很淡的木质香,跟车上的味道有些迥异,跟孟微年身上的倒是完全一致。
她擦完眼泪,将方巾攥在手里,一双水眸仍旧红红地,只不过没再掉眼泪。
她看着孟微年,她知道孟微年不会跟她一个小辈开玩笑,也不会在此刻用话捉弄她,她知道他说的话,比任何人的承诺还要有份量。
事情诡异地发展到这里,明黛不知道作何反应,她很感激很感激,好一会才张唇,很轻却也特别郑重地说道:“您……您能帮我父亲度过公司难关,我心里永远记得您的恩情,如果有机会,孟大哥,我一定会倾尽全力帮您。”
“恩情不用记,举手之劳。”孟微年瞧着她因为心里轻松眸子不自觉微微弯成一轮新月,他只偶尔会见这种笑眸,还是在孟西泽逗她的时候,他视线从明黛脸上掠向车窗外,微抬下巴,示意明黛看向车窗外。
“你父亲见你上车应该很着急,你应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。”
“恩情要记的,我也一定会还您的。”明黛很认真地摇头,随后跟着孟微年的视线移向车窗外,就见父亲站在别墅门口,面色焦急看着这辆车却又不敢靠近,她忙摁下开门键,“很抱歉打扰您这么多时间,也谢谢您不计较我的失礼,孟大哥,您慢走。”
孟微年只笑笑,并没再说话。
明黛下了车,看着车门再次闭合,又目送着孟微年坐车驶出别墅大门,她才转身走到欲言又止的父亲面前。
明昇想问女儿是否搞砸了本来有一半几率可以成功的事情,可不等他开口,就见女儿眼圈红着冲他弯眸浅笑,“爸爸,孟大哥说要帮你,无条件。”
“什么?”明昇愣住。
“就是说,不用我跟孟大哥联姻,孟大哥也会帮您度过公司难关,您等着孟大哥秘书联系您就好了。”
“怎么会?孟微年怎么会愿意无条件帮助我?”
明昇太讶异,也并不太相信,可女儿这么说,显然是孟微年开口允诺,但这没道理……孟微年虽说为人温和,跟他相识,但他身居高位太久,向来都是利益优先,怎么会愿意无私帮助他?
明黛看着父亲讶异到忘了高兴的模样,她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父亲,孟微年不愿意接受明昇提出的联姻,要么是正人君子绅士风度,不想在明家困难的时候趁人之危。
要么就是孟微年不乐意用自己的婚姻当做生意场上的筹码,毕竟挽救明家生意的钱对明昇来说是一笔难以企及的巨款,但对孟微年来说只是一笔小钱,一笔小钱牺牲自己的婚姻——这对孟微年来说,并不划算。
再者要么——
就是孟微年没有看上她。
明黛知道自己貌美,可孟微年长相也并不逊色,尤其还身居高位钱权两得,身边美丽优秀的追求者多如过江之鲫,见过的美人估计比她吃过的盐还要多。
所以孟家女主人的位置,在孟微年心中,估计是轮不到她来坐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