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昭泾声音更低,却依旧固执道:“她是我母亲……”
他不是不可以反抗,只要他撩开袖子,委委屈屈跑到父亲跟前哭一场,父亲必定会责骂母亲,并且不许母亲再靠近他,他自然可以免去皮肉之苦。
可这不是他想看到的。
他不愿父母因他起隔阂,亦不愿母亲对他厌恶更甚。
谢令窈在谢昭泾对面坐下,眉眼间隐隐约约透露出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威严和从容。
她理解谢昭泾的无奈与苦楚,毕竟是生他养他的生母,若这样便恨上了,那才真叫人可怕。
思绪千转,谢令窈神色柔和下来。
“今日你且好生在梧桐居休养着,我会请钱大夫为你开一贴安神的药的,什么都不要想,昏天黑地睡上一觉。”
“那父亲那边……”
“父亲那边,我自会处理。”
黄氏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,谢宸来接谢昭泾之前,她必定会先行坦白以减轻自已的过错。
不用谢令窈多嘴,他便会知道一切。
至于他是什么态度,谢令窈就不得而知了。
谢令窈说起话来,语调并不尖锐,语气也平缓,可三言两语下来,谢昭泾突然就觉得自已的情绪平静了下来。
“长姐。”谢昭泾有些无措地捏了捏自已的手指,满含歉意道:“是我们给你惹麻烦了。”
不过幸好,姐夫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介意。
他知道江家这样的人家是多么看重规矩,今日他们母子这般……实在是有些给谢令窈丢人了。
谢令窈活了三十多年,此刻看着稚嫩的谢昭泾,心口一软,忍不住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。
“不妨事,你姐夫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,你们这种小打小闹,他不会放在心上。”
谢昭泾点了点头,从胸襟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帕子,里三层外三层包着一对羊脂玉的白玉兰形状耳坠。
“长姐,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新婚礼物。”
江昭泾看了一眼谢令窈满身的珠翠,颇觉有些拿不出手。
谢令窈眼睛弯了弯,随手摘下自已耳朵上青翠欲滴的耳坠,将谢昭泾给她的这对戴了上去。
“怎么样,好看么?”
谢昭泾腼腆一笑,诚恳道:“长姐生得好看,戴什么都衬你。”
将江昭泾安抚好,谢令窈才推出房门。
屋外,江时祁矗立在檐下一动不动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许芸虽是长辈,江时祁对她也客气,她却还是被他生人勿近的气息吓到。
见谢令窈出来,两人皆朝她走去。
“要说黄春燕还真是狠心,对旁人歹毒些也就罢了,连自已亲儿子也不肯放过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