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家老爷子如此排斥也是意料之外。
即使对除名之事心存怨念,也不该如此激烈,或者说,从陌生人出现在这里,他就是抱有敌意和十足的警惕,这种敌意在知道他们的身份后上升到了顶点。
这样的反应没办法不让人生疑。
谢晨看了看墨芩,见她对孙老爷子的怒喝没有丝毫不适,才继续道:
“我们也是听说您在这里颇有威望,猜想您定是心系福柳镇的人,所以才会贸然上门,向您寻求帮助,却不想……”
耳听为虚,眼见为实。
原来是徒有虚名。
后面的话没说出来,但孙老爷子也听出味来了。
他此刻也反应过来方才自己的态度是过激了,敛眉沉思几秒,他又重新做回了主位:
“抱歉,我只是一听到那个名字,就想起了我的父亲,所以才失态了。”
五六十年都没有部门的人来过福柳镇了,最近镇子上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们来人的事,所以他难免会多想。
他混浊眼珠微动,视线在两个年轻人身上扫视一圈。
应当不是。
两个年轻娃娃是不可能知道当年的事的。
孙老爷子理清思路,长叹一口气:
“我父亲为部里尽职尽责,最后却背上污名,被彻底除名,我也就……惭愧,惭愧啊。”
后来的谈话还算是顺利,不过主要是谢晨和孙老爷子在交谈,墨芩只是一言不发地坐着,一副凝神静听的姿态,直到一个多小时后,两人才起身告辞。
出了孙家大门后,两人仍然觉得有一双眼在背后窥视着。
直到彻底看不见孙家一丁点屋瓦,那种感觉才彻底消散。
墨芩和谢晨两人在外面吃了饭,才回到酒店,现在已经是下午了。
墨芩拿出一张白纸放在桌上,用笔在上面写写画画。
“从我们进孙屋到离开,就只到过离大门口最近的客厅,其余地方是一点都不曾见过。”
墨芩在纸上画完最后一笔,一幅孙家老宅的地图就画好了。
“最有可能的是这两个地方。”
墨芩用红色的笔在图上面圈画出两个地点。
这才是两人今天去孙家的主要目的,若是白天可以从孙家二老身上找到线索更好,若是不能,那就得到地形图,夜晚再去探查。
不过两人后来感受到的那道视线,完全不像是活人的凝视。
虽然孙家已经极力掩盖,但那种阴冷的气息还是让人无法忽视,那房子里除了三个人估计还有些其他的东西。
-
夜晚。
孙老爷子歪着身子坐在床边,一双老皱的脚泡在热水里。
孙老太太用毛巾给他擦干了脚,悄悄抬头看了一眼休息的孙老爷子。
“今天白天来的那两个年轻人,他们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?”
孙老爷子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的,苍老嘶哑的声音带着轻蔑:
“嗤~就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,能做什么?”
“还怕他们杀回来不成?”
“若是敢回来,也不怕有来无回。”
老人的精神总是一阵一阵的,容易疲累,夜晚却又是浅眠。
深夜时分。
孙老头忽然被几声尖声细响给吵醒了,周围黑的看不见一丝光亮,只有身侧是不是响起的鼾声敲砸着他的神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