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可惜,飞雪湘的名角儿,都戴这样的钗子。
二姐姐是,三姐姐也是。
棠梨馆分为飞雪湘和西洲楼,西洲楼与普通的戏班子无异,而飞雪湘则是专门为皇家、官老爷们创立的,这些贵人们,最喜欢听些阳春白雪的戏曲,曲高和寡,也不知他们能听懂几分。
按道理,以葭音的资质,应该留在西洲楼的。
但馆主偏偏把她提到了高了许多档的飞雪湘里来,这也是妙兰和春娘分外憎恶她的一个原因。
小姑娘捧着那支素雅的缀花钗,在发髻上比划了阵,半晌,幽幽叹出一口气。
整个人收拾妥当,她还是没有等到镜容回来。
耀眼的日光自窗牖倾泻而入,洒落在少女如牛乳般莹白的肌肤上。葭音在屋内徘徊少时,走出客房。
刚一走到楼梯口,就撞上了老板娘。
“哟,小姑娘,您可算是醒啦!”
老板娘眉开眼笑,看上去十分热情。
“姑娘,你是再找谁,可是昨天与你一块来的那名小和尚?”
“莫找啦,他就在后边院子里面,自昨天晚上起就站在那儿,一个人待了一整夜呢!”
葭音大吃一惊。
什么?居然一个人在院子里站了一晚上么?!!
她赶忙提起裙角,“噔噔噔”地跑下楼。还没来到后院,就迎面撞上一人。
她跑时,带起一阵清脆的铜铃声。
来着身形高大,衣衫却是清瘦。她怔怔地抬起眼,只闻见一缕极为温和的檀香。
镜容衣肩上,絮絮落了些桃花瓣。
他手上提着一个小袋子,正垂着眼,不动声色地瞧着她。
“这是什么?”
“小笼包。”
“镜容,你昨天晚上……去哪里了?”
她接过装着小笼包的袋子,心中有诸多疑问,“镜容,你是一整夜未合眼么?”
这个臭和尚,到底怎么回事!
不好好吃饭就算了,还不好好睡觉,真当自己的身子骨是用铁做的么?!
她心中多有不满,嗔怪地看着面前的男人。
说也奇怪,明明是一夜未歇息,他的面色却不甚疲惫,只是眼睑处有些乌黑,被睫羽投落下的影恰到好处地遮挡了去。
镜容不咸不淡地回道:“睡不着,便去外面吹吹风。”
哪有人大晚上不睡觉啊。
正腹诽着,她忽然看见对方衣服上的红印。
那是一道娇嫩的殷红色,正印在他胸前的袈衣上,不甚起眼,却能一下子吸引人的目光。
这颜色,看上去……像是姑娘用的口脂。
葭音正疑惑,为什么镜容衣服上会出现这种东西,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灼,引得对方也垂下眼眸。
只一眼,便看见胸前的红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