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皇帝脾性,是断断不能容忍德妃在后宫肆意妄为的。
对于方才那样的情况来说,眼瞧德妃执意刁难她,少不得要逼她在那跪到天黑,现下好歹不必吃这份苦头。碧梧和碧柳站出来护她,德妃同样不会放过她们。是以皇帝让她先行离开,云莺没有任何不满,而皇帝究竟什么打算也不在这一刻强行下结论。
即便皇帝当真打算容忍德妃这般嚣张肆意的行径,她又能如何?
抑或该说这正是她前一世努力往上爬的原因。
古往今来,深宫之中的女子最大倚仗无不是帝王宠爱。
何曾有道理可言?
“不必多想,我们回清竹阁便是。”
云莺轻声对碧梧和碧柳道,她们也忍下心思,小心警醒护云莺回去。
留在原地的赵崇面沉似水。
久久没有等来半句诘问的德妃小心翼翼抬眸去看他,想要从他的神色中寻得端倪,窥探他心思。
却在德妃抬眸的刹那,皇帝瞥向跪在地上的冯湄:“你是哪宫的?”
冯湄战战兢兢,不敢不答:“回、回陛下的话,嫔妾冯氏,是毓秀宫芙蓉阁的采女。”
皇帝冷笑,一张脸愈发阴沉得像要滴下水来。
“夏江,传朕旨意,采女冯氏滥言多口,鼓唇弄舌,挑拨是非,不堪采女之位,今降其为末等更衣,打入冷宫。”他语气淡淡冷声说着,末了添上一句,“从今往后,朕不想再看见这个人。”
冯采女大骇。
不等她开口为自己求饶,大太监夏江已即刻令两名大力太监上前捂住她的嘴,将她拖下去。
德妃心底生出的那点儿希冀也顷刻碎裂。
张一张嘴想在皇帝面前为自己辩解,竟不知该说什么。
她一颗心沉沉落下去,仿佛落入无底的万丈深渊,浸入不见天日的寒潭。
分明是夏日,她又觉浑身冷得厉害。
德妃眼中满是惊惶与不安。
待到她艰难从混乱的思绪中寻回一丝冷静,一抬头却只望见皇帝大步离去的高大背影。
没有只言片语,没有说罚与不罚,只是将她晾在这里。
德妃怔怔看着赵崇远去,直至他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许久才缓缓回神,却四肢瘫软跌坐于地。
“娘娘!”
大宫女霜红惊呼一声,上前去扶起德妃。
“陛下……这是何意……”
德妃神情恍惚,好半晌方喃喃出声。
云莺回到清竹阁不多时便得知冯湄被打入冷宫的消息。
碧梧和碧柳对视一眼,又齐齐去看云莺,少倾,碧梧斟酌着道:“娘子,德妃娘娘她……”
被迫在外面折腾一圈终于回清竹阁的云莺懒怠斜倚在美人榻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