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倒是,你对我好,我心里自然也是有数的,不然就冲你害我失去喜欢的人,我也不会轻饶了你。”
夏荷哄她,“书上说,相濡以沫,不如相忘于江湖,小姐若实在放不下,就把他埋藏在心里好了。”
“那都是安慰人的话。”
“不是的。”
“怎么不是?”
“小姐把他埋在心里久了,他也就入土为安了。”
“……”
有夏荷劝着,周二郎又让云娘给她置办了一大堆衣服,各种首饰珠宝,市舶司进贡的稀奇玩意儿一并给弄来,还给置了个田庄,让她自己管着帐,有太多事儿缠身,她也就顾不得想胡安了。
兰姐儿的爱情就像龙卷风,来得快,去得也快,不过是享受被男人哄着,被男人珍视的感觉,弥补曾经的缺失罢了。
不过,兰姐儿这事儿给周锦钰留下点儿后遗症,乖顺了好长一段时间,一时让周二郎还有些不适应,暗恼自己不应该在家里随便发火儿。
这期间周锦钰同周佐熟悉了不少,他喜欢玩儿角球,同贺景胜两个人没意思,有时候会拉上周佐,没想到周佐却是个老手,玩儿得很过瘾。
冯浩也会经常过来,他有时候会不由自主偷瞄周佐,周佐装做没看见一样,除了偶尔同周锦钰说上一两句话,基本不与人交流。
冯浩还听到周佐称呼周锦钰为小主人,冯浩暗自佩服,并视之为对手。
他自问把自己放到徐坤的位置上,如此天上地下的落差,他做不到如此淡定。
昔日的小伙伴,两个已经悄然长大,超越同龄人的成熟,一个佛系咸鱼活在当下,还有一个争强好胜的憨憨因为竟然输球给周佐不依不饶要继续比。
周二郎从外面回来,看到花园里玩儿球的几小孩儿,站着看了好一会儿,直到周锦钰看到他,跑了过来,“爹。”
几个孩子跟着一块儿过来,贺景胜先叫了声“叔叔。”冯浩眼睛眨了眨,想到两家之前的恩怨,没有跟着套近乎,有些拘谨地叫了声“周大人。”
周佐则恭敬地称呼周二郎为“主人。”
周二郎冲他们笑了笑,颇为亲近的摸了摸贺景胜的小脑瓜儿。贺景胜立马感觉到自己在周家的地位与众不同,保护周锦钰的责任感也油然而升,他不能辜负周叔叔对他的信任。
周二郎走后,几个孩子又玩儿了一回儿,各自回家。
晚上,给周锦钰泡着脚,爷儿俩闲聊天儿,周二郎就问儿子,“觉得周佐如何。”
周锦钰想了想,道:“他很聪明,也能屈能伸,读起书来有爹的劲头儿,将来应该会不凡吧。”
“缺点呢?”周二郎又问。
“缺点?”周锦钰愣了愣,道:“有时候他可能有一点点自以为是。”
“怎么讲?”周二郎往木桶里又兑了些热水。
“嗯,我说不上来,就是感觉。”周锦钰目光瞥向一边。
周锦钰没有说实话,他直觉若是说了周佐质问他的事儿,爹定然会追究,想想爹上次发脾气的样子,还是别坑周佐了,不地道。
周锦钰跟别人说慌还好,对周二郎说慌,甭管是出于什么原因,他总是会觉得心虚,所以每次说慌,他眼睛不自觉就会飘。
周二郎没有揭穿他,继续问,“倘若周佐和周昌只有一个人能活,钰哥儿会把活命的机会留给谁。”
周锦钰拒绝回答,把脚从木桶里抽出来,小手拍着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,“爹,你这都是些什么无聊的问题啊,好困啊。”
周二郎心里冷笑,自己没看走眼,周佐挺果然是出息啊,可惜聪明劲儿没用对地方,竟敢套路钰哥儿了,这才多久,就让钰哥儿对他刮目相看了。
今儿下午几个孩子打角球,他就看出来了,几个人包括自己家傻儿子在内,全都被周佐控制着。
周二郎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于仁慈了,胡安把他气不轻,又来个徐坤,倘若那场宫变失败的是自己这方,他可不认为徐庚会放过自己全家。
他培养徐坤一方面是惜才,另外一方面钰哥儿的病到底让他有所顾忌,不想造太多杀孽,更不想让儿子心里有疙瘩,他可不是为了给自己儿子培养出个主子来。
周二郎给儿子擦干脚,放进被窝里,又掖好被角,周锦钰装得挺像,哈欠连连,嘟囔了句,“爹,我睡了。”一翻身,给了周二郎个后背,装睡。
正躺床上看书的周佐打了个大喷嚏:谁在咒我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