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块润润的琥珀扒着门框,探头。
好像感受到众人的目光,他轻轻歪了歪头,便缩回门后,贴着门,藏起来。
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忽然从门缝中闪出,一把夺过瓷白手腕,捏在自己手中,古鸿意的声音轻轻响起:“等我,我马上说服我师兄……”
“哎!什么说服!师兄们何时不同意了?”跛子刘亮亮一嗓子。
袖玲珑配合着急急一翻手腕,彪出几片锐利轻薄的芍药,西厢房房门霎时大开。
古鸿意蹙眉,仍不愿放弃,便把他往怀里一揽,挡得严实,不让师兄看见他。
“绝不行……”
白行玉双手并拢,叩在他心口,颔首,带着疑惑看古鸿意一眼。古鸿意将手指插进他的发丝中,有些强硬地按着他的后脑勺,将他的面颊埋进自己怀里。
有些喘不上来气。白行玉虽还是疑惑,却听他的。侧过脸,稳住呼吸,然后贴在他胸膛上,窝起来。
跛子刘见师弟这副五迷三道的样子,真是恨铁不成钢,便举起假腿一把劈向古鸿意的后背,醉得意更是趁机应和,擎起手臂搂着古鸿意,“嘿呀——”把古鸿意一把推开。
完了。
古鸿意一个踉跄,堪堪稳住。这下真完了。
师兄师叔们是世上第二恨白幽人的人,平日里,一个个恨不得亲自提起假腿、抗上酒葫芦、甩起飞镖亲自杀了他。
古鸿意眉心一沉,快快按紧霜寒十四州,思索着一会儿怎么既能护着白行玉,又不伤着师兄师叔们。
师兄师叔们见了白行玉,果然定住了。
厅堂内气息诡异的沉默着。唯一生动的只有墙上摇曳的葡萄藤蔓花影。
古鸿意指尖发力,按紧剑,不动声色地观察师兄师叔们的神情。
确实是震惊。
但是,不像仇恨……
跛子刘第一个走上前去,近到白行玉面前,古鸿意眉间立刻染上一层冷意,噤声,观察着师叔的动向,手指在剑鞘上摩挲着。
跛子刘却没有使任何武功。
跛子刘挽起白行玉的手臂,苍老的眼睛忽然一沉,张张嘴,没说出来话。他又仔仔细细地把白行玉打量了一遍,皱纹一张一弛,很讶异。
古鸿意屏息凝神,霜寒十四州的铁寒之气浸入皮肤里。
许久,跛子刘愣愣道,“诶呀,小古,你怎么让人家站着呢,孩子,快来坐会儿。”
声音沙哑,却很轻。
说着,跛子刘便挽白行玉来到厅堂,轻轻坐下。
古鸿意稍稍惊讶,指尖仍搭着剑鞘,未曾掉以轻心。
没认出来么。
其余盗帮众人也纷纷乖觉下来,竟一个个正襟危坐。
连醉得意这样粗放不羁之人都双膝并拢,挠挠头,赶快把手收回,一本正经地放在膝上。
“孩子,叫什么名字啊?”跛子刘清了清嗓子,方温声问。
跛子刘本是粗喇喇的破锣嗓子,不知道为什么,跟白行玉说话时,他不自觉夹起嗓子,想让自己的声音轻一些、柔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