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一夜?
李岩一口茶直接喷了出去!
“咳咳……大将军,”
李岩无语道:“这可是事关朝廷根基的事情,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,草草拟就?急切之间,必定会多有疏漏啊……”
朱辟邪哂然道:“什么多有疏漏,我不相信以你李岩的才华,这么点事情还能难得住你?更何况,这不是还有我呢吗?集合两人之智,我不认为还会有什么问题!就这么办了!现在就开始,嫂夫人,我这燕国公府没有什么丫鬟下人,就只能劳烦您给我们添茶续水了。”
还有两三天时间,两个人就要都离开京城,一个前往福建,一个前往南京了,这么重大的事情,如果不完全敲定下来,那接下来可就够孙传庭头疼的了。
朱辟邪有着超出这个时代三百年的智慧,方略向来堂皇大气;李岩则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人才,能文能武,心思缜密,两个人可谓是珠联璧合。
一个晚上加上一个上午,两个人先后将自己的方略草案书写完毕,各自拿着对方的方略开始挑毛病,找出毛病之后,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,开始调整方略,一直到掌灯时分,方才将整个方略敲定。
“李岩兄,现在就看你的了,我这字实在是要多难看,有多难看,你来誊写,用过晚饭之后,随我入宫见驾!”
朱辟邪笑道:“我先歇息一会儿,喝口茶!”
李岩是举人出身,一手柳体写得登堂入室,殊非常人能及,别的方面朱辟邪不逊于李岩,可是书法的确是拿不出手,哪怕是一个童生的字,写得也比朱辟邪这张牙舞爪的字要好得多。
洋洋洒洒三四千言,李岩一挥而就,站起身来,沉声道:“大将军,还请您过目!”
朱辟邪将奏章展开,连连点头,看到最后,拿起了毛笔,在奏章上题写了李岩二字!
“大将军,您这是……”
李岩愕然道。
朱辟邪哂然道:“既然是我们两个的杰作,这署名自然是要两个人联署的,走吧,今夜咱们不骑马,乘轿,前往紫禁城!”
“师尊,你们这是搞的什么?”
朱慈烺看着最后的署名,又好气又好笑,很明显,那朱辟邪三个字,绝对不是师父写上去的,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,几乎形影不离,朱慈烺对朱辟邪太了解了,哪怕是让朱辟邪练上三五年,都休想写出如此笔力遒劲的字体来,倒是下面李岩二字,反而是师父的杰作啊。
朱辟邪没好气道:“皇上,臣让你看方略条陈呢,你看署名做什么?没看到臣与李岩两眼通红吗,我们可是两天一夜没合眼了,耗费了无数心血,方才联手赶出来的!”
朱慈烺点头道:“朕都看过了,这《论卫所军制变法疏》的确称得上佳作,通篇高屋建瓴,纲举目张,此乃是师父您的手笔,不过,论到细微处,好像师父您并不擅长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,想必是李岩爱卿的手笔吧?”
李岩躬身道:“皇上圣明,此论高远之处,非大将军之胸襟,无法触及,臣驽钝之才,也只能做一些修修补补的事情,给大将军打打下手……”
朱慈烺摇摇头,叹道:“怪不得大将军对你如此推崇,原来如此,他自己做不到的事情,只是想要找一个帮手,能够给他处置这些琐碎细微的事务,李爱卿在这方面,绝对是各种翘楚,普天下罕有人能及了。”
朱辟邪没好气道:“什么事情都堆到臣身上,那臣还不得累死?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好帮手,你们还推三阻四的!”
朱慈烺笑道:“师尊,要不然,我们让老督师前往福州,总督闽粤两省,让李岩爱卿留在朝堂,主持卫所军制?”
李岩下了一大跳,莫不是这师徒君臣合起伙来在算计自己?这要是真的把自己留在朝堂,那可是真的活不了了……
李岩急声道:“皇上,万万不可,臣……”
朱辟邪摇头道:“皇上,如果早三五年李岩归顺朝廷,现在已经在朝堂上得到证明了,那也无不可,现在?他在朝中毫无根基、声望,你让他主持改革军制,那他还不得被朝臣们给喷成筛子?别说改革军制,只怕刚刚开始,他就已经要身败名裂了。”
朱慈烺笑道:“师父,朕还没有那么蠢,朕想,您已经吓唬过他了,朕闲来无事,也向着都逗闷子嘛,这自从登基以来,朕连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的,实在是憋闷的很,还不如做太子的时候过得舒坦呢……”
这个倒是,做太子的时候,还可以无所忌讳,想说什么就说什么?可是现在朱慈烺是皇帝了,一言一行尽皆被天下人看着呢,一句话说错,也许就会给朝堂带来不小的动荡。
朱辟邪沉声道:“皇上,这道奏疏将变法的方略,讲得已经很清楚了,白谷公当世名将,还是两榜进士,宦海浮沉三十年,只需要照本宣科,都不会出现什么岔子,况且他还是大明二十年来军制的亲历者。臣前往南京后,只管让他推行就是,我在南京遥相呼应,只需两年时间,整个变法就可以完全推行下去!”
朱慈烺点头道:“这个是自然,即便是有什么阻力,还有朕在呢,决计不会出错,倒是李岩爱卿,朕倒是还有些想法……”
“怎么?”
朱辟邪一愣,皱眉道:“莫非皇上还有什么阻力不成?”
“不是阻力的事情,”
朱慈烺答道:“自从前年开始,到现在朝廷一直在推行海禁,只是,朕跟师父您都忙于军务,无暇推动,一年办以来,收效甚微啊,朕想既然李岩爱卿前往赴任福建巡抚,那莫不如连福建的布政使司也让他兼任了,对付郑芝龙的同时,推动开放海禁,闽浙两省开海禁贸易的事务尽皆交给李岩负责,不知道师父意下如何?”
朱辟邪眼睛一亮,笑道:“皇上现在是已经进入了角色了啊,果然是一石二鸟,只是,他可要忙活上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