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科举一途,既是通天大道,也是多少读书人一辈子跨不过去的天堑。朝廷为了稳固根基,也是设下重重关卡,以免择上学术不精者。
以县试为例,为防止冒认身份,县试时需要五位学子互结作保,其中任何一人出事,都会牵连到其他四人,五人互相指认身份担保后才可入场考试。姜遗光就是因无人愿意同他担保,至今都没能踏入县试考场。
但不妨碍他远远围观过。
的确像是县试,又有许多不同。四周景象朦朦胧胧模糊得看不清,好似包裹着一层雾,唯有队伍前用作考场的礼房高大清晰映入眼帘。
巡逻的士兵与衙役们虽身着皂吏官服,面容却模糊不清,隐约泛着死人才有的腐臭气息。
唯有这一列正排着队的人,带着活人的生气。
经历过这些天的离奇诡事,姜遗光自然不会以为那些衙役官兵们是活人,恐怕这场考试另有蹊跷,但他无法离开——
姜遗光有种预感,贸然脱离队伍,一定会被杀死。
队伍最前方站出来两位似乎是主考官的官员,圆领青袍,上绣白鹇,其中一人从袖中取出一卷轴抖开,大声宣读着什么,但那声音忽远忽近、断断续续,近乎无意识发出的梦呓,竟一个字都听不清。
“糟糕……”前方少女轻皱眉,微微侧头同姜遗光搭话,“你能听清吗?”
除她以外,姜遗光能看见前方不少人也低低交谈。只是他不便越过少女与那些人询问,只得作罢。
他摇摇头,露出一个温和又疏离的笑:“我也听不清楚。”
他总是这样,表现得格外无害。
少女眉头锁得更紧,斜眼打量他几眼,前方人往前移动,她顺势向前走一步,姜遗光跟上去。她低声问:“你是头一回来?你的镜子呢?”
姜遗光不明其意,但立刻想到那面引发异变的镜子。他不知那镜子是什么,没有回答问题,而是不动声色反问:“既要问我,为何不说你自己?”
少女本以为眼前没见过的这人会是第一次入镜,没想到看着不像,便老实答道:“自然是收起来了。”又一张望,皱皱眉,“看样子这回是真考科举,也不知考题是什么,你书读得如何?可有考取功名?”
方才那种情况,即便走到前面也听不清“考官”的题目。可不知道题目又该怎么做?
更何况,她的四书五经学得并不算很好,女夫子考教时,总排不上前列名次。
眼前这人也不知靠不靠得住。
姜遗光尚不明确她为何要与自己搭话,他并没有感受到对方的善意,但他已习惯了不争人前:“尚可,未曾考取功名。”
少女面色不免更加灰败,死死咬紧了唇。
她该怎么办?
她不想死……
在他们谈话期间,队伍又往前移动不少。礼房大门洞开,门内并不昏暗,和周遭一样雾蒙蒙的,上一个人踏进去,立刻就看不清了,好似被那团朦胧的雾吞了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