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彪进帐后,看到笑得一脸谄媚的穆谦,瞬间觉得背后一阵阴风刮过。这情况,不大对劲!
见到徐彪到来,穆谦快步走上前去,亲热地搂上徐彪的膀子,“徐大哥,找你打听个事呗。”
徐彪虽然察觉出事情不对味,还是犹豫着应道:“殿下想问什么?”
“本王想出城,有什么办法吗?”穆谦另一支手拖着下巴,直言不讳。
“我以为什么大事呢!”徐彪听罢,瞬间松了一口气,脸色也不似先前这么凝重,“你是亲王,又是监军,您老若想要出城,还有敢拦的不成?”
穆谦挠了挠头,有点不好意思,“要是不过明路呢?”
“不过明路?”徐彪并没领会到穆谦的意图,满面困惑地转头看向穆谦。
“本王的意思是,本王想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出城。”穆谦说着,用搂着徐彪膀子的右手,以食指和中指指尖朝下,倒腾了两下,做了个逃跑的手势。
“不惊动旁人?”徐彪本来不甚明了,看了穆谦的动作恍然大悟,“哦……殿下你想逃——”
“跑”字还没脱口而出,就被穆谦一把捂住了嘴巴,顺便还冲着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,“小点声!让人知道了,本王哪还走得了?”
徐彪瞬间闭嘴,然后不吱声了,皱着眉头看着穆谦。
穆谦见他如此,脸上又挂上一副热络的表情,“徐大哥,想想法子,等弟弟我回了京畿,亏待不了你!”
徐彪一脸为难,“殿下,如今肖都指挥使重伤卧床,就您是禁军和边防军都服的人,如今北境的铁骑可都指着你,你要是走了,北境就完了。”
“你们这是捧杀,哪里就非本王不成了!而且本王不懂排兵布阵,真到了战场上,你们不怕被本王连累,本王还怕性命交代在这里呢!徐大哥,咱们兄弟一场,打过架喝过酒,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死在北境吧。”穆谦表现得一脸诚恳。
徐彪脸上有一丝松动,“这倒是,听说阿克善悬赏一万金,要城楼上射箭之人的人头,悬赏两万金,要活捉你!”
“此话当真?本王怎么没听说?”穆谦听了满脸惊异。
徐彪解释道:“胡旗南侵,一直靠突击旗绞杀我方首领,这才成了咱们的心腹大患,殿下的羽箭完克突击旗。如果没了突击旗,胡旗兵战力必然大大折扣,他们当然忌惮你了!”
穆谦瞬间苦下脸来,“那日三箭,本王伤了胳膊,没个把月根本养不过来。不过,真没想到本王活着比死了还值钱呢!”
“那可不,您可是当朝晋王殿下!捉了您,岁币还不是随便要。”
提到岁币,穆谦想到了已故的穆诀,瞬间没了嬉皮笑脸地心思,直接道:
“徐大哥,你说这些无非是不想让本王走,本王如今非走不可,不奢望你带本王出城,也怕连累到你。只要给指条明路,本王绝对守口如瓶,并且记下这个大恩!”
徐彪见穆谦把话说到这个份上,犹豫起来。
穆谦见他踌躇,立马走到桌前,提笔写了张条子,盖上自己的私印递给徐彪,“徐大哥,待在北境绝非长久之计,若此次大哥肯援手,待本王回京,定然在京为你谋一个四品的差事。”
大成冗官严重,同一衙门实职、虚职、闲职再加荫官不计其数,穆谦虽无实权,但好歹是当朝亲王,在清水衙门谋个四品的闲差还是不在话下的。
徐彪也明白,穆谦能谋的官职有限,但纵使小小四品京官,无甚实权,但也有俸禄有体面,比起现在刀头舔血的日子强过百倍。徐彪接过纸条,叹了口气。
“殿下若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城,如今老徐能想到的,也就只有一个办法了。”
穆谦闻言眼睛一亮,“是什么?”
徐彪道:“前些日子,黎先生与肖都指挥使商议修缮改建瓮城,如今东、北、南三门未动,先对西门的瓮城进行修缮,西门外是一片沙草地,杳无人烟。平日里没派多少人值守,如今又有了士兵修缮瓮城,守备就更松懈了。殿下若有意,不妨耐心等到下半夜,等修城的人撤了,避开巡防的士兵,从西门偷偷溜出去。”
穆谦闻言,拿不定主意,转头看向寒英。
寒英摇了摇头道:“若要从西门出城,根本无路折回南方,而且西门外与北门外一样,胡旗人时常光顾。若从西门走,与从北门出城没两样,殿下千万不要以身犯险!”
徐彪却道:“如今刚打过一仗,一时半会儿胡旗人不会再来了。殿下出了西门,可一路先向西行,进入坝州后,再从坝州折回去。”
穆谦决定赌一把,只要不遇到胡旗人,就算出城时被边防军逮回来,也不过是丢面子而已,当即道:“那就用这个法子吧,多谢徐大哥了!”
“哎,这话见外了,这兄弟还没当两天呢!”徐彪面上露出几分不舍,“殿下打算何时动身?”
穆谦道:“择日不如撞日,就今夜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