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什么时候,真正地确认了她怕自己呢。
大抵是温家满门下狱,他主审叛国案的时候吧。
彼时,他正在审讯温老爷子。
听得温老爷子竟然想让他放过温亭誉的时候,他只觉得可笑至极。
这案子原不归他主审,他特意要了过来,就是防止有人为了留住温家的根,来一出狸猫换太子,将温亭誉替了出去。
他嫉妒温亭誉。
从宋柔说出,自己喜欢的人是温亭誉开始,他有意无意地模仿着温亭誉,同时心中也对他嫉妒地发了疯。
他能做到丞相这个位置,靠的就是心狠手辣、不折手段。
要他做一个大圣人,去放了温亭誉,那简直是在痴人说梦。
结果,在他像平常一样,用点刑罚的时候,他听到了身后一声极轻的低呼。
这声音很小,微不可闻,可是他还是听到了,还认了出来。
这是他的妻。
他的背脊微微一僵,缓缓回过神来,却看到她落荒而逃的样子。
苏子卿蓦地睁眼,挑开窗帘看着窗外漆黑一片,偶尔会路过一个打更人敲着梆子喊着:“天干物燥,小心火烛。”
火灾发生最频繁的时候,不是在春夏,而是秋冬。
一不小心,就着了火。
苏子卿放下窗帘,头靠在了侧壁。
外人说他,观音面,阎王心。
他是认的。
还有人说他,不近人情,不近女色。
不近人情,他也认了。
不近女色,他就稍显无辜了,不是他不近女色,而是女色不近他。
他费尽心思才再一次将她从温亭誉身边拉了回来,旁人,又拿什么来和他抢?
凡是挡路者,皆杀之不留。
前面就是南阳王府了。
马车停了下来,苏子卿下车的时候对着闻溪吩咐道:“左侧房檐上两人,右侧茶楼二楼拐角处一人,都处理干净。”
闻溪眸光闪了闪,“属下遵命。”
下了马车,初初走上南阳王府的台阶,大门倏地就打开了。
一袭绯衣的男人翘起唇角,负手而立,“你来了,我已经恭候多时了。”
苏子卿倒也没问他如何知晓自己今夜会登门拜访,只淡淡一笑,“叫殿下久等了。”
黑夜里传来一声闷哼。
南阳王往他背后的屋檐上看了一眼,“进来吧,阿卿。”
两个人一路走到了书房里,关上门后,南阳王招呼他一同坐下,笑着问道:“我很难过,没帮得上尊夫人,李昭诀白日里去到酒肆的事情,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。这事儿一出来,我就知道你今晚会来找我。”
苏子卿的笑容很淡,“若不是定王,微臣或许还没有这道灵光浮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