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青屿的头已经爆炸,脸没有了,不存在,只剩下脖子。
他用脖子对着凌泽说:“你好,请当我前面什么都没说。”
好吧,这就是他的阮青屿,脖子上挂着红领巾的阮青屿。
“阿屿!去睡觉。”
凌泽狠狠起身,又往浴室走去。
***
“阿屿,去睡觉。”
阮青屿眉头一皱,上一次听凌泽说句话,好像是很早以前。
“药已经吃过的,医生刚走,你头还疼吗?”凌泽抢先一步说。
“还好。”阮青屿回答,确实现在头不那么疼。
他倚在楼梯的木扶手上,看着凌泽在楼下弯腰收拾自己丢了一地的衣服和毛巾。
客房的暖光如蜜糖般倾泻。
“你去换睡衣,刷牙,睡觉。”
“好。”
阮青屿从行李箱掏出睡衣换上,噔噔噔地跑下楼,他刚吸完氧,脱胎换骨般精神。
“你慢点,别跑,不然一会儿又头疼。”
“好。”
果然,脱胎换骨失败,阮青屿才下楼,马上一屁股坐在台阶上,捡起刚刚丢一旁的氧气瓶,滋滋滋地吸起来。
“又难受?”
“有点。可能是因为还没吃药。”
凌泽抱着脏衣服,无奈地看着阮青屿,现在不是阮螃蟹,是阮金鱼;只有七秒记忆的金鱼,离不开氧气的金鱼。
他搬了块凳子放洗漱台前,示意阮青屿坐着刷牙,避免又头晕。
“药已经吃过的,你赶紧刷牙睡觉吧。”凌泽不厌其烦地强调。
“哦,好的。”阮青屿回答得百依百顺。
阮青屿开始刷牙,风驰电掣的,比平时快上好几倍,他的脑子一片混沌,也不知道刷完要做什么,只知道离开氧气一动就头晕,他要赶紧刷完牙,去楼上和供氧机贴贴。
“刷完了,我的药呢?吃完要做什么?”
阮青屿漱口完把牙刷丢进垃圾桶里,又洗了把脸,把头发往后一捋,转身面向着凌泽,漂亮的清水眼充满期待地望着他,前额光洁,右上角微微红肿着,是刚刚在车里磕的。
他穿着淡蓝色睡衣,是六年前在丽江穿的那套,领口已经洗得有点泛白,但依旧合身。
凌泽一时恍惚,走向阮青屿,伸手拂过他的黑发,俯身亲吻他受伤的前额。
“药吃过了,上楼睡觉。”
“凌泽!”阮青屿双手往凌泽腰部撑,力气很大。
“你有老婆孩子了,还来招惹我,你是渣男吗?渣男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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