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,上一回见到这么大的雪,还是十多年前呢,明年的庄稼应该不错。”
院中几名老仆人正在奋力铲雪,小声议论。
两名身材修长的婢女从长廊拐角出来,一面互相丢着雪团,一面说笑。
“后园子的梅花开了,去折几枝,给王爷房里送去。”
“王爷带回了两个姑娘,也不知哪位是未来的王妃。”
“哎,王爷平常都不看我们……哪怕是小妾,我也开心啊。”
“不知臊,小心姑姑打你的嘴,把你的牙打掉。”
两个人吵着闹着,往后园子奔去了。
苏语看了两个丫头一眼,系好披风,拍打了两下袖子,迈下了台阶。她要出去找罂粟花。
“娘,你去哪里?”君奕宁一眼看到她,立刻追了过来。
“去走走。”苏语轻声说。
“你脸色这么差,去哪里走,回屋去。”君奕宁脸色一变,拽着她就往回走。
“你这孩子,没大没小。”苏语连甩两下手,也没能甩开。
“娘,您得听话。”君奕宁眉头紧拧,这表情、语气,和君墨言一模一样,“您身子这么差,还在雪里乱跑,是想让爹和师傅担心死吗?怄死他们两个,您又得哭了。”
“怎么说话呢!”苏语傻眼了。
“快回屋去吧,儿子给您弄好吃的来了,您就乖乖在屋里呆着,哪里也不许去。”
君奕宁半拽半搂地把她拉回了屋子,从怀里掏了一只纸包出来,打开,里面是一包炒栗子,还是滚烫的。
“您就坐在这里,看雪,写诗,吃栗子,等我们回来。”
君奕宁把她往窗前的贵妃榻上一摁,变戏法一样,又掏了根银链子出来,锁到她的脚踝上,另一头系上了榻的雕花洞里。
“你给我解开。”苏语发怒了。
“儿子奉师傅之令,把娘留在屋里,师傅说了,您一定会去乱跑。爹是妻管严,肯定管不住您,师傅他自己又怕事后挨打,只能让可怜的我来办这事,儿子皮厚,您尽管打。过会儿,会来个戏班子,专给您唱戏,哄您高兴。”
君奕宁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拍,“快打吧,打废了,还有弟弟给您打呢!”
“你……”苏语对这个儿子那是全无办法,只能气得干瞪眼。
“娘,是你自己不打的啊?也不能打,儿子这样子,天下无双的好看。”君奕宁正闹,突然一眼撇到蓝罂和博奚果儿,十一王他们来了,立刻站起了身子,双手抱拳,弓腰行礼,一脸老成的行礼,“娘好好歇着,儿子要去办事,一定会找回妹妹。”
“跟你师傅学的什么臭把戏。”苏语用脚去踢他。
“娘,留点面子,想要太子妃吗?”君奕宁抬乌瞳,满眼促狭的光。
“你才十六,要什么太子妃。”
“父亲十六已经娶妻了。”君奕宁嘻嘻地笑,转身就走。
“莫问离我非揍死你不可。”苏语咬牙切齿地骂,但也不好意思让人看到她被锁着了,只能一手靠在枕上,一手拿着栗子假装吃。
“夫人,太子殿下。”几名年轻人过来,给她行礼。
“都出去啊?”苏语勉强笑。
十一王抱拳,严肃地说:“今日小婿和清晨一起出去,小公主是在河对岸失踪的,小婿要去看看,还有没有什么线索。”
“这么大的雪,有线索也埋了。”君奕宁不太喜欢这妹夫,把妹妹拐那么远,以后看一眼都难!也不知嫁去了,会不会受人欺负,被欺负了,他这当哥哥的想帮忙也帮不上。越起越郁闷,怎么能结这么一门亲事?因而看十一王的眼神,十分不善。
十一王也不跟这孩子计较,认真地说:“雁过留痕,有雪覆盖是好事,更能保存线索。岳母大人放心,小婿在家里时,也常帮着京府衙门查案。”
“那就好,你和清晨过来。”苏语向他招手。
十一和君清晨赶紧上前,听她吩咐。苏语把要检查的地方一一叮嘱,忍了一下,又小声说:“汰州什么地方种有罂粟?不要让人发现,去那些地方多看看,记着,乔装了再去,千万要小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