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墨言站在一地血泊里,缓缓转头看向苏语。
晨瑶的话,又何尝没有道理呢?若莫问离知道钗的事,为何不早说。若是钗有问题,为何今日才发作?只怕另有蹊跷!更重要的是,现在杀晨瑶,郝海只需在解药里动一点手脚,苏语药石无医。莫问离只管痛快,他却要顾上苏语,顾上这满院无辜。这些人不论生死追随他多年,和他都有患难交心之谊,不能为了他一个人的情字,不管他们死活。
院中僵持半晌,君墨言突然抬步往殿中走去,沉声道:“莫问离,你进来。”
“看你还有什么好说。”莫问离一甩袖子,大步进来。
殿门关上,二人对望片刻,君墨言问,“发钗之事,是何人告诉你?你说实话。”
“没人,我自己发现的。”莫问离冷笑,“怎么,你还不舍得杀掉晨瑶给苏语出气?”
“苏语要的不是出气,是真相。”君墨言沉声道。
莫问离还是冷笑讽刺,“真相是什么,苏语喜欢的事就是真相,她不喜欢的就是假相,你做不到就闪开!我要带她回去。”
这样公然的挑衅,君墨言不可说不怒,但他不能像莫问离一样冲动,图一时之快,让幕后的人躲在后面,继续操控众人。
“你带回去,能为她解忘蝶毒吗?是不是嫌她此时还不够难熬?”他强行压抑着这怒火,走到了窗边。目光掠过院中的每一个人,最后看向傅总管。
这人入宫早,六岁时就在宫里当侍夜小童,专管先帝起夜时用的夜壶,如今四十多岁,几乎没出过京城,理应和外界没多少来往,会是他吗?
摇摇头,不会是傅总管,一个六岁就进宫的孤儿,去哪里学来这些毒技?让他当自己的心腹,可是之前查得一清二楚的。
赛弥?他又看赛弥,这人原是郝海得意门生,只因误食药物,失去男人雄风,被同门耻笑,但对晨瑶一心一意,那会是他吗?
“你到底在看什么?”莫问离不耐烦地问道。
苏语轻咳起来,小声说:“你们两个还是别争这个了,我难受得紧。”
二人赶紧转回来,不约而同的伸手扶他。
“我想水。”苏语心里烧得慌,拧眉要水。
二人又一起伸手拿水,碰到了壶,互相冷刺一眼,发力去夺……一把壶而已,哪经得起如此大力,当即就被强行分成了两半,茶水泼了一地。
“哎,要戏弄我,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强,要争着献殷勤,也一个比一个积极,早干吗去了?一个知道钗有名堂,瞒着不说,一个要江山臂膀,也忍着不动。行了,让念安来,你们出去……我懒得听你们争论。”
苏语抿抿干渴的唇,都吼那么大声,以为她病得耳朵也没用了吗?
君墨言正要出声,外面突然响起了几声尖锐哨响。
这是受到攻击的紧急信号,他面色一沉,立刻拉开大门,聂双城匆匆过来,大声说:“王上,君澜之的人突然发起了进攻,没命地往河这边过来了,还有,上游漂下了许多浮木,把战船撞坏了不少。长郡王他们正在等您商议大事。”
君墨言眉头锁紧,这时候,他怎么可能离开苏语呢?
苏语知他为难,勉强抬手,轻轻拍了拍桌子,“去吧,不用管我,我有哥哥在。”
“不行。”君墨言摇头,拧拧眉,沉声道:“来人,召锦程和安鸿,让二人……”
“去吧,你就算在这里也没用,若这里丢了,以后我们住哪去?”苏语又推他,轻轻地说了句。汰州稳,则他天下稳,汰州万万不能丢。
莫问离扶住她,轻声道:“我先带你回寒水宫,等他办完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