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指按住窗锁,似是以为她睡着了,看上去想要关窗合页。
宣榕下意识闭上了眼。
窗柩关闭。
“砰砰”一响。
虽说耶律尧态度恣意,但办事确实靠谱。
找来的这位郎中医术绝佳,内服的药也?换得温补养身,比军中那种吊命猛方?更?为适宜。
三天下来,宣榕已是好了八成,活动手臂,后背也?未有明?显痛感,便自作主?张去了操练场——安抚军队本身也?是此行之任。
耶律尧对此竭力反对,但反对无效。
便面无表情?跟了过去。
昔咏没亲自上阵,坐在演练台上居高临下俯视指挥。
旁边还围了一群幕僚。
见到她来,纷纷起身见礼。
至于随从里?格外显眼的那位——昔咏早已做到心如止水、见怪不怪。她扶着宣榕坐下,道:“您本就水土不服,该多歇息休整的。正聊着从裘安那边顺藤摸瓜找出的细作呢,您若想听?,臣让他们继续,若您懒得听?,臣给您排看新?练的骑阵。”
宣榕来了兴致:“昔大人又排新?的阵法啦?那是得看看。”
“雕虫小技罢了。”昔咏自谦道。
旋即执旗挥阵,一千骑兵在她麾下井然有序,先分后合,像是一把出鞘的长剑,行经之处所向无敌。
这场热闹的排练持续大半时辰,待到结束,宣榕勉励了几?位素有功勋的军中将士,又命令容松大声转述她话?,向安定士兵传达圣意,大意“尔等为中流砥柱,勇猛不易,要恪尽职守,大齐以尔等为荣云云”。
然后也?要结束今日慰问?。
她有些疲乏,但面上看不出来,抬袖掩唇,微咳了一声,便多坐了会儿,让底下人不用拘礼,自便就是。
昔咏便让士兵们自由活动。
夕阳逐渐下沉,宣榕看到散值休憩的士兵们十数成群,兴高采烈比拼起箭法来。
昔咏手下女兵不少?,列成一支“火凤军”。
此刻,不少?男男女女围着靶子,或骑射或站射,不知以何作注,但时不时听?到阵阵起哄,宣榕瞧着有趣,侧头问?道:“这是在做什么?”
昔咏解释道:“孟兰节快要到了。安定这边有跨野火的习俗,其实就是燃起篝火,作伴跨过,这是找伴呢。”
“怎么找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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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比箭法。比如,七八个人都想邀请某一人的时候,这些人中箭术最优者获胜。若是拒绝呢,得箭术比他们还高。”
宣榕失笑:“看来昔大人没少?被邀请过。”
昔咏笑哼了句:“我看他们也?想邀请郡主?。”
话?虽如此,但男兵没人有这个胆子,倒是那些英姿飒爽的女兵骑马过来,待到指挥台前,五六人才勒马停驻道:“昔帅,今年您真不跟我们跨篝火啦?”
昔咏摆摆手:“你们自己玩。”
于是,那几?个人仰头道:“那郡主?呢?”
“郡主?不会待到孟兰节那日的。”昔咏笑骂道,“一群没规矩的,赶紧给我死了这条心。”
敢和男子争夺,性格本就更?为好胜,其中一位女兵不见惧怕失落,反而?笑嘻嘻道:“那明?日呢?郡主?总在,我们谁赢了谁明?日和郡主?出去踏青玩儿好不好?”
昔咏还想骂,那几?人一溜烟骑马跑到靶子前,居然先斩后奏比起箭术来。
昔咏怕宣榕真的怪罪这些士兵,先行当了要重罚她们的恶人:“混账东西,郡主?,臣这就去惩治她们——”
宣榕却?笑道:“这么有趣,走,去瞧瞧。”
她没有动怒的意思,昔咏便放下心来,引着她走向热闹的靶场。
那些女兵骑术不差,御马骑行,也?能稳稳地射中数十丈开外的箭靶。长风拂过她们的发髻,每一个人脸上都写满了自由畅快。
很快比出胜负,最准的居然是前几?天见过的熟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