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蕾托穿着似白非白的浅蓝色衣裳,就好像专门为了应付纪念任务一般。
她命人将爱洛斯的衣裳也换成这样——因为她发现国王似乎爱看他生气。
爱洛斯认为所有人都变得和国王想要的一样,她也变得如此。
事实就是这样。
国王今天把优蓝达建的许愿池拆了,说要建个新祭坛,依蕾托看起来很高兴。
依蕾托也不想的,但她要是表现出伤心,可就没法待在国王身边,当这破王后了。
她不想当,但她至少得保护爱洛斯。
最近她也有些动摇。
伪装令人难以忍受,她需要讨好恩柏。
可恩柏的乐趣之一就是伤害爱洛斯。
她已经不想努力了,她觉得自己做的一塌糊涂,不止没能如愿,反而人人都在看她的笑话。
“我也讨厌你!”依蕾托喊出来:“能不能别挨谁都那么近?根本猜不中你到底在想什么,在相信谁,在和谁交好交恶。你知不知道王宫很危险?你倒是睡得挺香!”
爱洛斯被问住,“我……我要更讨厌你一些。”
“噢,是吗?也对,你是该讨厌我。就像他们说的,我粗鲁愚蠢、出身低贱、鸠占鹊巢……整个王宫连八岁的孩子都瞧不上我!你讨厌我,也挺公正的。”
爱洛斯停下来:“是我母亲,对你这么说的吗?”
依蕾托奇怪,“当然不是。”
依蕾托想起优蓝达明媚的脸。
“她是怎么说的?”爱洛斯问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。
依蕾托低头看他,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。
优蓝达说她这里也好,那里也好。
学会拼一个句子的时候就开始夸她太聪明了,她想起来,就觉得自己也挺厉害的。
“反正……没这些。”
年少的爱洛斯不发怒的时候,黑色的卷发乖巧地搭在眉骨,他好奇地盯着她的眼睛。
“一句都没有?”
“当然了,半句都没有!”
“那既然你最好的朋友是我母亲,你干嘛不听她说的,要听别人说的。”爱洛斯问。
依蕾托愣在原地。
她嘴上说着,谁要爱洛斯管,就这样离开了。
但依蕾托确实听进去了,她觉得每天都值得夸奖。
相比从更小就待在王宫,却没什么长进的乌列尔。
依蕾托的表演天赋实在过人。
——让他看到我贪婪。
依蕾托只能表演一件事,这是她选择的,最简单可行的方案。
恩柏还以为依蕾托能得到母亲的青睐,是她的长处之一,都是因为她聪明。
要不是这误会,依蕾托根本演不了这么久。
依蕾托没那么聪明,不仅没有,她甚至仍维持着十六岁时的行事方式,这点在爱洛斯长到十六岁时被他最先发现了。
但就是这样的依蕾托,她成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