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二师弟,彻头彻尾的剑痴,为了一把趁手的剑跑了无数趟剑庐,直到被剑庐拉黑才肯罢休。容潇一度认为他入错了门派,以他的性子,分明去剑庐学习铸剑更加合适。
“还是那样,摇光前辈不在。”
“大小姐,我也突破金丹了!回来我们再来比比啊!”
这是长老的弟子,曾经在宗门大比中挺进决赛,最终惨败于容潇剑下,为此一直愤愤不平,逮到机会就要拉着她切磋。
“乐意奉陪。”
“上次大小姐那一剑太漂亮了,有空能教教我吗?”
“好,待明日你课业结束来寻我。”
“大小姐你知道吗?你走之后第二天,二师兄总算木头开花,跟小师妹告白了……”
“恭喜,改天我给他们备份礼物送去。”
就连负责守阵的左子明也被这里的热闹吸引了过来,略不好意思地笑着:“大小姐,我想请两天假,去看看我住在山下的妹妹……”
容潇的视线在他脖颈处微微一顿,她记得她正是一剑划破了这里,亲手要了他的命。
“你频繁来往不方便,回头把你妹妹也接来一起住吧。”
左子明连连摆手:“不用不用,我妹妹没有修仙资质,哪敢劳烦你们。我就这样定期回去看看,等她什么时候能自己独立生活了,我就不操她的心了。”
他们众星拱月地把容潇围在中间,七嘴八舌地同她讲话。
容潇一一回复,没有显露出半分不耐烦之意。
她忍不住想,本该是如此的。
如果那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,她千里迢迢从剑庐赶回来,所见所闻,本就该是眼前这般场面。
但虚假的美梦终不持久,他们说话速度越来越慢,动作渐渐僵硬起来,就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具,随着无声的倒计时,总要回归原样的。
直到某个节点,所有人的动作于同一时间僵在了原地,脸上表情消失不见,仿佛一群失去控制的提线木偶。
爹爹站在台阶上,仍然维持背着手的姿势,稍稍回过身来。
她唤道:“爹爹。”
爹爹眼里满是慈祥的笑意,像是以前无数次一样:“怎么了,阿潇?”
她抿了抿唇,道:“对不起,我让你们失望了。”
“早说过了嘛,一把剑而已……”
容潇不管他的反应,兀自接着道:“你们遇难的时候我没有陪在身边,不能与你们同生共死,我想要报仇,但我无能,找不到关于凶手的线索,我尝试过将现存的元婴期逐一排查,后来发现凶手必然是用了短期内提高修为的秘法,我又试图从四神器入手,但流月琴依然好好保存在揽月宗,凶手没有道理对定微剑下落不明的清河剑派出手……过了这么久,我依然没有任何进展。”
爹爹的动作顿住了,同其他所有人一样,也变成了空洞的木偶。
他的青色衣衫被风扬起,背影笔直,眼尾几条皱纹不减他英俊坚毅,仍然是容潇记忆中再熟悉不过的模样。
容潇缓缓吐出一口气,闭了闭眼:“对不起。”
“——直至今日,我还要对你们出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