并非不识好歹,而是,她若受了崔简之太多,他们之间的身份只会更加不平等:“崔府位处盛京,哪怕是附近两进一出的宅院也最少需要十两银子每月,奴婢虽有存款但也无法负担。”
“奴婢自己去京郊看过……那边的院落价格实惠,又风景不错,是奴婢目前唯一的选择。”
谢仪很少将情绪现于言表,可这回,崔简之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心情不佳。
想到适才兄妹俩间的对话,他心领神会:“我不是故意瞒你。”
“公子不用解释,奴婢都明白的。自家事若由中间人传话,传来传去总会变个意味。”
谢仪摇摇头,翻涌情愫强压而下:“奴婢只想多嘴问一句,父亲他何时能够抵京?”
有些事,她只有亲眼看见才能够甘心相信。
“他身边的那位姨娘听说是边疆战守的远方亲戚,这一趟那位赵守备正好要回京叙职,他也就选择了与之同行……算算脚程,明日应该就快到了。”
崔简之和谢谨并不相识,可在照顾谢仪情绪上却出乎意料的同步一致。
他们都没有提起谢父将谢谨一人丢下,是为了让他死在边疆。
若非崔简之的人及时赶到,他们兄妹再也不能重逢!
可凭谢仪的聪明才智,即便他们都闭口不谈,也能够从细枝末节中拼凑出完整真相。
“奴婢明日先不随公子回府,去城外接人…”
她身形晃荡,唇角还在口齿不清地呢喃着。
谢仪本就生生熬了一个大夜,如今大喜大悲不断在心口弥漫交织,哪怕是铁打的人,也终究还是撑不住了。
腿生生发软。
却没有想象中好的疼痛来临。
月辉之下,她只来得及看清将她怀抱在胸膛的那抹硬朗下颌。
崔简之这才发现谢仪一身烫得可怕,连着呼喊几声姑姑后,他朝主帐飞奔而去。
“什么时候开始受寒发烫的?为何不与我说还要去强撑着?”
“谢仪,你不要命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