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野一气之下跑出来,身上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,短袖被水浸湿了大半儿,现在是又累又冷又饿。
他们住的地方比较偏僻,加上现在将近十一点,街上绝大部分店铺已经关门了,石野走了几条街,才找到一家24小时便利店。
石野买了份关东煮,又买了桶泡面,坐在窗户边吃完,才觉得舒服点儿。
他没带身份证,但好在大学城附近宾馆够多,还能找个三无宾馆对付一晚,他一个beta倒不担心别的,只是有点儿洁癖,一进屋,就被被子上的霉味儿熏得直皱眉头。
石野把被子扔到沙发上,把空调温度调高,合衣躺在床上,打开手机。
电量已不足10%。
江池骋给他打了两个电话,他静音了全没听见,这会儿又打过来,石野直接按了挂断,关机扔到枕头边儿上。
一个月前,江池骋提出合租的时候,他就担心跟alpha合不来,可他当时刚到元城,什么都不了解,吃穿住行全是问题,身边还带着七只毛孩子,住宿舍基本是不可能,毛孩子刚到新环境,应激反应也不好说,他必须快点儿找个地方安定下来。
江池骋就这个时候出现了。
石野一开始很高兴,他从小就不是学习的料,小学留过两级,初中还留过一级,江池骋正好相反。现在他读大一,人家已经读研二了,年纪还比他小一岁。
但是,他完全没料到江池骋会分化成alpha,还是顶级alpha,因为他小时候分化得特别晚,个子不高,长得又漂亮,每天脑袋上插俩花,好看得跟那小桃花成精了似的,让他一度以为他会分化成omega。
石野厌恶alpha,说他刻板印象也好,性别歧视也罢,除了无法避免的正常社交以外,他一向对这个群体敬而远之。
他的父亲就是一名alpha,非常不幸,他的爸爸是一名beta,但几乎没人知道他爸爸是beta,因为他很少出门,每次出门后颈都贴着厚厚的腺体贴。
那不是为了掩盖气味,是为了遮住咬痕。
离婚后,他爸爸给他唯一的忠告就是,离alpha远一点儿。
他不说石野也知道,他从会跑步开始就练长跑,从小到大接触过形形色色的alpha,他太了解这个性别了,无礼,无耻,无常。
意外的,江池骋和他相处得十分融洽,融洽到让他一度怀疑,alpha和顶级alpha是两个物种,直到今天冲突爆发。
一切似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。
空调的暖风吹得他晕乎乎的,石野翻了个身,想着要尽快找一个房子,明天回去把东西都打包一下,还有一群肥猫的生活用品……石野想了没两分钟,就睡死过去。
*
第二天是周末。
石野一觉睡到退房,在发霉的房间里捂了一晚上,他觉得自己都捂发霉了,本来想买点儿早餐,结果走在街上浑身别扭,饭都没买就灰溜溜又跑回了家。
“叮咚”一声指纹解锁。
这个点儿,江池骋估计在实验室,客厅空荡荡的,只有几只猫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他一眼,又低下头继续喝水。
石野莫名松了口气,推开卧室门,床上放了个购物袋,打开一看,是件黑色冲锋衣,跟他昨晚扔垃圾桶的那件一模一样,全新的还带着吊牌。
石野又包起来,放到床头,给手机充上电后,拿着浴巾进了浴室。
冲掉一身霉味儿,石野感到神清气爽,擦着头发哼着歌出来,打算给自己下点儿速冻水饺,刚一走过拐角,猛地愣住。
冰箱门开着,江池骋穿一身浅色的棉麻睡衣,嘴里咬着ad钙奶的吸管儿,左手拿一根香蕉,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刚睡醒。
听到动静,他关上冰箱,回过头,没有骨头似的往上面一靠:“昨天我打你电话,你怎么没接啊?”
石野道:“手机没电了。”
江池骋嗯了声,又打开冰箱,拿出几个西红柿和鸡蛋:“我下点儿面条,你吃没吃饭,没吃一块儿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