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季正午,艳阳高挂。
偌大一辆房车稳速前行,道路两旁充斥满绿叶与蝉鸣。
祁越突然就跑了,林秋葵移开枕头,说迟一点再处理眼睛的问题。
唐妮妮回过神,点一下脑袋,安静地看着他们都走掉。
他们所在的这辆重型越野房车,外部长达9。98米,高达2。56米,外形酷似军用卡车,可适应各种复杂地形,呈现的视觉效果堪称一头陆地猛兽。
内部还算宽敞舒适,例如环形餐厅、收纳式客厅、小厨房、洗漱间、私密性卧室等功能性区域一应俱全。
刚才上药的事发生在次卧上铺。
林秋葵沿着楼梯爬下来,往前穿过厨房餐厅。
便在客厅找到怒气冲冲的小狗。
他把折叠乳胶沙发拆掉,拉成双人床,背朝过道坐着。
明亮的日光越过玻璃,自两侧瘦削的肩线,顺着褶皱慢慢延伸到脊背下部,打出一片不规则的明暗。
使他看着就像一座嶙峋的山,锋利得难以接近。
“怎么了?又发脾气?”她用指尖碰了碰他像动物一样拱起来的背,那里卧着一条清晰突起的脊骨山脉。
祁越不回答。
只整个人往阴影里挪,不让碰。
右手捏着一块铁皮,一下一下用力磨过刀锋。
手背上包裹的白色绷带,因此绽开些许血红。
磨损的铁屑也乱糟糟掉到床上。
林秋葵说:“不可以在床上磨刀。”
他也不理,自顾自接着磨。
“祁越,转过来,不然就不管你了。”
“妮妮的眼药水还没滴。”
听到她音色稍沉,没有在开玩笑的样子。祁越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,转一点脸出来,语气差差地:“不准。”
“你敢走我就揍唐九渊。”
“揍死他。”
他大半夜爬起来对着镜子做过许多次,将转动角度控制得数恰当又熟练,仅仅露出自己一半没受伤的脸。
林秋葵看在眼里,说:“再转一点脸。”
他不。
扭头又去生闷气。
以铁片的尖角剐擦车壁,制造出一条条蜈蚣似的划痕。简直像个情绪不能自控的小孩,生了气,就到处摔东西搞坏,以此作为宣泄,又要吸引大人的注意。
有关妮妮的伤,林秋葵事先跟祁越说过。
虽然唐妮妮没有性别认知障碍,可他怕生,非常排斥在别人面前裸i露身体。其次他在整支队伍的亲近列表排行榜首——祁越,压根没商量的必要,他才不在意树袋熊的死活;第二她;第三大约是包嘉乐,年纪小得难以帮上忙。
最后这份差事数来数去,只能落到她身上。
四天前,她第一次替唐妮妮处理伤口时,祁越已经咬人又踹狗地闹过一场。后面更是时不时摆脸色给某妮看。
今天这一通火气来得无缘无故,林秋葵想了想,觉得问题大概率出在小狗自己的伤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