晋王府
周益谦与周佑宸面对面坐在凉亭边,静静地观赏美景。
晋王府的一应规格参照的是大雍亲王规制,而因周景湛的偏爱,晋王府修建得比其他宗亲王府更气派宏伟,一整条街几乎是晋王府的地盘,可谓是极尽恩宠。
今日周佑宸拜访晋王府,自然不是为了叙旧,也不是欣赏景色,晋王府的美景诚然不错,可与澄园的一比,稍逊一筹。
“堂兄的棋艺越发精进了。”周佑宸下了一子后,面上含笑。
“殿下也不遑多让。”周益谦看着棋盘上呈对峙状态的棋局,一派淡定。
周佑宸幽幽一叹,“以前,晋王堂兄在坤宁宫时,就靠着这盘棋局让陛下输了一次又一次。”
周佑楷自幼习君子六艺,别的都是个中翘楚,唯独下棋是典型的臭棋篓子,关键是他还屡败屡战,周佑宸在和周佑楷下了一盘棋后,打死也不想继续陪他对弈了。
——早早已成定局的棋盘,下起来没意思。
周益谦自是清楚周佑楷的棋艺水准如何,以前也没多让着周佑楷,每次都杀得周佑楷大败。
这对堂兄弟在对弈方面形成了诡异的统一,周益谦有耐心陪周佑楷下棋,而周佑楷也借此越发亲近周益谦。
不过,周益谦为人冷漠,又是皇城司指挥使,并不合适与当朝储君来往过密,也是如此,周益谦在搬出坤宁宫后,与周佑宸周佑楷的来往也逐渐减少了。
现下是周佑宸主动到晋王府上做客,意欲何为,周益谦心知肚明。
“表哥已给我捎信,说是苏州那边用了朝廷纺织坊的新改良纺织机后,效率很高。”周益谦晏渊本是表兄弟,在晏渊离开京城前,两人还专门喝了一杯,千杯不醉的周益谦喝倒了酒量一般的晏渊。
晏渊上任苏州知府后,也并没有直接大刀阔斧改革,而是整理了一番苏州近年的账本,然后再与苏州当地官员、商人员外、士族老儒见了一面。
具体进展如何周佑宸也有耳目,消息自然灵通,以晏渊的年岁,能上任四品的知府俨然是奇迹了,不过也因年纪尚轻,不可避免被官员质疑轻视。
之前在周佑楷周佑宸的大力推动下,江南一带已经使用了新的花楼机、三纺车,产出的布料质量数量有了可喜的飞跃性提高加大,江南商人借此大发横财。
只不过,商人逐利,特别是周佑宸这三年一直推动女工纺织,江南那边率先开风气之变,雇佣女工。
只是,如同当初周佑宸处理的女工薪酬问题一样,根据晏渊反应,有的女工反对商人开出的低廉价格,老板与手下意见分歧,一度差点闹得罢工罢产。
这些女工本就是以莫大的勇气出门干活,她们在婆家娘家这边敢不顾婆母夫君反对,前来布庄工坊干活,本就是个有盘算的,如今老板给的工钱越来越少,这些女工哪肯干?
晏渊的前任知府,到底也处事公道,给这些女工和老板想法子从中调节,双方无事发生,只不过,晏渊成了新的知府,一些商人似乎有意欺负对方年纪轻,于是这些天骂骂咧咧的,想让晏渊对他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周佑宸点头,“是这样,苏州这三年里发展迅猛,绸缎生意越来越好了,利润也高。”
有关女工工钱话题,周佑宸和晏渊提过一嘴,晏渊如何处理,她不必费心。
“钱帛动人心。”周益谦不以为意。
在天家,是权势动人心。
“既然你说到了苏州,那么你也明白我今日到来的用意。”周佑宸随即端起茶盏,抿了一口。清茶甘甜,散去了她心中的燥热。
“我是皇城司指挥使,任何事都能干。”
周益谦自从数年前上任皇城司指挥使以来,什么困难没遇见过?当年不看好他甚至背地里笑话他花架子的人,已经去和阎王报到了。
周佑宸回之一笑,“我是信得过你,只不过,清算田赋那是大事,那么多高官显贵,又怎么会乖乖听话?”
要真如此,估计不用如此烦心头疼了。
“我当年刚当上皇城司指挥使时,什么话没听过?”周益谦云淡风轻,又无所畏惧地说道。
皇城司这地方最容易出人命,他当指挥使后不能说顺风顺水,只能说是在刀尖上行走,遇到的刺杀、投毒、埋伏,大大小小也有数百次了,可以说是家常便饭。
周佑宸愣了愣,又哑然失笑,“这一次动真格了,那些人狗急跳墙下,难保不会干出杀人灭口的勾当。”
动了这些高门的利益,那就是相当于与京城所有人作对了。纵然周益谦是当朝晋王,仍旧少不了流言蜚语、算计谋害。
“其实不必如此担心,”似是瞧出周佑宸心事重重,周益谦冷静分析道,“皇城司掌握着这帮人的机密,但凡不想被揭老底,损失钱财在所难免。”
依着周益谦的态度,让他去督办田赋一事,这几乎不算什么大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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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京里谈不上有绝对的秘密,他想查的事情很快就能知道,那群权贵若不想他第二天去查封府邸,也只能乖乖听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