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日天明,我令人将骆弈城带至我院中,叮嘱莫良从旁看护,切不可至其再生事端。于莫达等人武功,我已了然,若论单打独斗虽不及孟子之与闻止静,却亦是不觑甚远,且我已想好如何训其等自成一队,假以时日,便可合力之能不在上官清流之下。
钱无量等人将骆弈城带至,他已是顺从之态,较之那夜不再显现暴戾之情。钱无量见我已于院中备下软榻及药炉,方将其送至我身前。
“掌门可有几成把握?”
我略思量了一番,“不足七成,今日清通於堵气血,方需辅以药石及靳伯针法,故而钱师兄需遣得力之人随冯祺返至家中,将他交与靳伯行针数日,我方可再度诊脉而断。”
钱无量闻我之言便跪于地上,“掌门大恩大德无量无以为报,请受我一拜。”
莫达替我将其扶起,“姑娘既是玉峰掌门,自是不会见死不救,钱师兄安心便是。”
钱无量却并未起身,而是伸手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,“掌门恕罪,无量小人之心,只是师傅之托不敢有所差池。本是于掌门得剑诀之时便交付此书函,我却是待掌门当真愿救下师弟方呈上。”
我无谓一笑,“钱师兄暂且保管,待我运功之后再看不迟。”我并未伸手相接,而是直接拂袖当回,随后便抬手点了骆弈城几处穴道,令其坐于软榻之上。莫达则是将钱无量拉至一旁。
众人皆是将我二人围于院中,我汇气凝神,将内力聚于右掌各指。先是按住他的百会穴,轻揉慢捻,不敢有丝毫分神;再转至人迎穴,轻轻弹敲;后是膻中穴,展拳为掌,加力搓揉;曲骨穴、膺窗穴、期门穴、章门穴,依而往之……约是半个时辰之后,便转至其身后,将手抚上心俞穴,开口道,“备汤药,我此掌一击,便会令其吐出毒血,切勿沾染。先将药汤喷洒其上,见血色变红方可再喂其服下。”
已有门徒备好数碗药汤,众人皆是屏气凝神于一旁静观。
我微滞了一下,便调动内力聚在掌心,确认好力道,便一掌拍出。骆弈城随之全身一震,遂往前倾,同时一口黑血喷出,人亦是栽倒一旁。
“师弟。”钱无量瞬时便将其扶住。
“勿要触及那毒血!”我忙呼出声。
莫良已是将一碗药汤撒开,亦有门徒将手用帕子罩住,方为骆弈城拭去嘴边黑血。
众人皆是紧盯那血污,足有两盏茶之时方转黑为红,且与寻常血色无异,我方令他等为其喂下整碗药汤,亦便是松了口气。
“好了,抬他前去歇息,待其醒来便再喂一碗药,且需尽快返至家中令靳伯行针。”
“掌门,师弟何时可醒来?”钱无量仍显忧心忡忡。
我估量了一下,“约是正午前后。”
众人方将其带离院中。
莫山出声,“姑娘,这血?”我令他私藏了未染药之黑血。
“交与冯祺带回予靳伯便可。”
莫达伸出手,“这是方才钱无量令我转呈姑娘的。”
我拆了封印、展开绢帕,便见得一封信函,字体苍劲有力,却有依稀泪痕沾染其上——
“恩公稽首,我乃玉峰派十六任掌门骆棋吾。只因事出非常方如此行事,还请恩公见谅,拜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