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起来了,好久了,可怜的孩子。”张知婧叹了口气,“之后怎么样了,这次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?”
唐言章按开车门,侧身坐了进去,将手机换了个方向拿。
“不是很复杂的事,张律师,你还在黎城吗,在的话,我们周末约个地点详谈。”
张知婧,当年唐言章的受托律师,为人温柔正派,从善如流,接委托时唐言章只比她小几岁。
她欣然应允。
在张知婧二十几年的律师生涯中,她对唐言章印象很深,彼时的唐言章刚步入社会不久,涉世未深,一双眼眸澄澈通亮,面容也生得极好。在看到她时,张知婧甚至想不出来会受什么委托,等到唐言章细细将事情梳理完后,她面上波澜不惊,心底却早已变了几个脸色。她亲力亲为,帮唐言章离婚,帮她将唐父告上法庭,看她亲手将至亲送进监狱,又帮她争取唐贤的抚养权。
她问唐言章,是否真的想好要留下那个孩子,她是否撑得住。
唐言章没有正面回答,只说,那是她的责任。
即便案子过去十多年,张知婧也依然记得她,肩上担了无数莫须有的骂名,承受了寻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,却依然身姿挺拔,坚韧而冷静,始终踽踽独行。
……
唐言章可不知道张知婧早已将她往事翻来覆去想了个遍,回到家后只随手煮了些面条,在脑内把与王志远有关的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。她拿过随身备着的便利贴,刚想记些细节,忽而想起留洛珩过夜的那晚,女人就是用这一沓便签留了联系方式。
虽然被自己扔掉了。
洛珩……唐言章看了眼时间,八点五十,微信里没有收到任何与她有关的消息,最后一条聊天记录好些天前。
按部就班,一成不变的日子似乎又回来了。
鬼使神差般的,唐言章在搜索引擎上打下了“京国交 师资”几个字,试图想寻找一丝关于那个神秘女人的蛛丝马迹,却在官网首页看到了洛珩的正脸,标题大写加粗写着“往届优秀毕业生”。
心烦意乱。
唐言章熄了屏,索性拿起一件大衣,就往当初重逢的酒吧赶去。
黎城很大,能遇见的概率微乎其微,唐言章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出格举动,只觉得如果一直待在家里,烦闷的空气会让她逐渐窒息。
得找些什么事情做。她想。
夜晚的沿江公路风景很好,她降下车窗,灌进来的风将她头发吹得散乱。她开车时不太喜欢听歌,车内静悄悄的,只有窗外的车流声和风声。
九点三十分。
踏进酒吧前,唐言章还有些晃神,近半年来自己做的事是越来越出格了。
没有过多逗留,她走进现场,水蓝色的氛围灯在顶上聚拢又散开,浓重的酒精味混着各种香朝她扑面而来,唐言章不得已屏息片刻获得短暂的喘息。
明明自己上一次来还没有这种不适的感觉。
她先去了上次自己坐着的吧台,或许是工作日的缘故,那里人烟稀少,一眼望去都不是熟悉的人。她又把目光投去散座,偏僻的角落零零散散组了几个台,年轻的男男女女勾肩搭背,也还是没有见到她。
难道来太早了?
“嘿,美女,要不要喝一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