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做呢?宋不晚闭上眼睛想了想。“打听一下,学馆旁边可还有地方可以租的,贵些都不打紧,但面积要大一些……”宋不晚说着,便让青棠去拿笔,好记性不如烂笔头。虽说事情办得有些猝不及防,但去做便好了,若是错了,再改就是了。很快,和记女子会馆便发了公告,会免费收一些女学生,但这些女学生要经过考试才能入院。至于考试的内容,可由自己定,善书的写字,善画的作画,善绣的当场绣一幅绣图(不论大小),善烹饪的当场做自己的拿手菜,哪怕是浆洗衣裳都行,但要让人看到你的不同之处。这件事情,宋不予主动接手了。但没想到,却让罗家很是不满。这让宋不予很难以理解,罗祭酒居然反对自己的儿媳做女先生,用他的话说,去给世家夫人以及千金贵女们教授也不罢了,还给平民女子做先生,成何体统。“怎么他就可以给男子做先生,我就不能给女子做先生?”宋不予想到那天宋不晚说的话,胸口不由得有些激荡,“男子可以在外建功立业,女子就只能生儿育女,打理后宅?”打理后宅也就罢了,还得低人一等,这是哪来的道理。凤梧看着宋不予,也不知道该怎么说,她也不像宋不晚那样,那么会说话。“那,那你要怎么着?”凤梧叹了口气,“你又不能和离,依我说,还是跟不晚说一声,好早些请先生过来。”凤梧醉心于琴艺,有幸遇到良师,把她保护得很好,说话便有些不过脑,想什么说什么。在凤梧看来,宋不予也就是随口说说,靖安伯府的嫡长女,罗祭酒家的长媳,怎么可能和离嘛。既然不能和离,自然还是要以家里为重,当不成这女先生是早晚的事。但宋不予听到“和离”两个字,却只觉得胸口一紧。这两个字,很多次在宋不予的脑海里出现,但又很多次被压下去了。可是这回宋不予感觉不一样了,她不想压,她想和离,真的想。曾经带给自己许多悸动的罗淞,十天半个月没见,宋不予都没有丝毫的想念。偶尔罗淞过来,宋不予甚至都有些抗拒,找理由也要把他赶走。看着窗外的天空,宋不予听着楼下的百姓说话的声音,以及空气中隐隐飘来各种食物掺杂在一起的香气,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念头,她要和离。可是云姐儿……宋不予鼻子一酸,真的要舍下女儿吗。“不予,你没事吧?”凤梧有些担心地看着宋不予,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话对她产生了多大的冲击。“没事,你放心好了。”宋不予冲着凤梧一笑。笑得真丑!凤梧微叹,这是苦笑,所以自己还是不要成亲的好,成亲太苦了。宋不晚的那番话,很快就传开了,一直传到南平侯府。啧啧,九少夫人太厉害了,居然说女子和男子应该一样呢,她难不成还要为官做宰?林氏把宋不晚叫到怡祥院,一脸和气地问她为什么要当着百姓的面说这些。“母亲,当时没想太多,就觉得不服气。”宋不晚回道。“这有什么不服气的,咱们女人就是靠着男子过日子的。”林氏看着宋不晚,无奈地笑了笑,“你啊还年轻,不知道没有男子依靠的女子有多辛苦。”宋不晚并不觉得林氏说得有错,可是这样的社会环境,又是谁造成的呢?“母亲说得是,我还年轻,没有经历过,所以不知道没有男子依靠的女子有多辛苦。”宋不晚顺着林氏的话说。“你可真是……”林氏看着宋不晚,虽然一脸苦笑,但却放松了几分,“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,往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便是了。”“知道了母亲。”宋不晚回得极快,快到林氏和一旁的德嬷嬷都看出她口不对心。但,这样不是正好吗。觉得自己做得对,那就再多做几次。又不痛不痒地叮嘱了宋不晚几次,林氏就让她回去了,又把君思九叫了过来。“九郎,我刚才说了宋氏,她好像不是很放在心上,枕边教妻,你回去好好跟她讲讲。”林氏叹道,“这满京都也就她一个人敢说这样的话,也不怕给家里招祸。”“说说话而已,给家里能招什么祸。”君思九很是不解地看着林氏。“你是不知道她说过哪些话,还是真的不知道能招什么祸?”林氏脸一沉,“夫为妻纲,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,怎能当着满城百姓的面儿,说男子和女子是一样的呢?”当着满城百姓的面儿?那和记女子学馆怕不是得有乾明宫那么大。“母亲,宋氏说得也没错吧?”君思九说完拿了一个果子啃了一口,“男子和女子本就一样,也不知是哪个迂腐老头闲极无聊,将男女分出个三六九等来。”“九郎,你这话在我面前也就说说罢了,可别叫你爹……算了,你爹也是宠着你的。”林氏指了指外面,“可别传出去,回头若叫圣上和太后听见了,咱们一家子都没好果子吃。”“母亲,外面已经知道了,且看咱们家有没有好果子吃吧。”君思九说完,把嘴里的果肉吐了出来,“这果子倒是不大好。”“你,你这是要气死我啊?”林氏唬着脸瞪着君思九,“若不听我的,我再也不教你们了。”“好好好,母亲,那我先回去教妻了。”君思九说完,不待林氏再多说,便转身离开。只是在君思九转身的那一刻,林氏脸上的怒气也同时消失,为夫妻俩谁都不会听她的,挺好。不过林氏把君九爷夫妇俩叫去斥责了一顿的消息,倒是传了出来,同时,还有君九爷夫妇对嫡母阳奉阴违的消息。总之呢就是林氏是个好嫡母,但君思九和宋不晚夫妻俩真是绝配,都不成个样子。赵氏听说此事,赶紧托人让宋不晚回了一趟靖安伯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