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这公孙贵毕竟是令支望族,杀了他,只怕……”
“均之不必多虑,只待这毕望一走,便可教这公孙奋,将其侄领走。”
“文儒高见,在下自愧不如。”
梁祯刚走出县衙,迎面便刮来一阵冷风,这风出奇地大,梁祯在其中,就如同一棵被蛀蚀了根的无根之木一般,摇晃两下后,就扑倒在地,人事不知。
不知过了多久,梁祯才醒了过来,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片不停摇曳着的昏黄灯光,还有一股子刺鼻的气味。借着油灯的摇曳的光,梁祯打量着这个房间,房间很小,最多走两步,便到头了。梁祯左手边,是黄土夯筑成的粗糙墙壁,表面上还有着因岁月而沉淀下来的黑色,但墙体土纹依然清晰可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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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醒了?”
梁祯回头一看,只见说话的人童颜鹤发,身高约七尺上下,身穿一件蓝色且长及脚腕的大褂,左手持一根九节杖,右手握着一个木碗。梁祯心下一惊,刚想翻身坐起,但没想到,身子刚动,背上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。
“你背上、臀上皆有伤,不可妄动。”道人赶忙上前一步制止道,“来,先喝了这碗汤。”
“汤?”
道人点点头,将木碗放到梁祯眼前,梁祯低头一看,这碗水,并不清澈,碗底,似乎还有些类似灰烬的黑点,梁祯大惊:“道长,这是?”
“这是符水,里面有大法在,喝了以后,只需扣头思过,向我师忏悔,不出几日,这伤就能痊愈。”
扯!梁祯心下当即反驳道,这老道,分明就是个跳大神的。要是喝了这碗符水,伤就能好,那还要疾医和金疮药干什么?
梁祯本想大喝一声,揭了这老道的底,但声音刚到喉咙,又被他咽了回去,毕竟,这老道再怎么“跳大神”,好歹也是将自己从衙门搬到了屋子里烤火不是吗?要不是他好心,自己保准就冻毙在这冰冷的石板路上,沦为那诸多冻死骨中的一员了。
“那在下,谢过道长。”梁祯说着,端起木碗,抿了一口,这汤暖暖的,正好能驱除体内的寒意。
“不知君家在何处?贫道好送你回去。”老道见梁祯饮了符水,便问道。
“有点远。”梁祯苦笑一声:就你着把老骨头,怕不是没到半路,就散架了。
“无妨,告知贫道地址即可,贫道自去请君家人。”老道热情得,让梁祯心生愧疚——看来,自己刚才,是真的误会人家了。毕竟在生产力水平较低、科技发展缓慢的古代,跳大神又不是什么稀奇事。梁祯认为,只要心是善的,这也无妨。
梁祯当然不会让老道冒着寒风跑三十里山路,所以就请老道将自己搀扶到衙门的后门,取回自己骑来的马,又请老道将自己捆在马上。没想到老道却是一口回绝,接着扭头就走了,过了约莫一刻钟,老道回来了,还带来一辆装货的驴车,这驴车是山里的猎户的,早上刚拉了一车山货入城贩卖,现在正好卖完。
老道跟驴车夫交代几句,这车夫便过来,将梁祯扶上车,让他在平板上趴好,老道又嘱咐了车夫几句,接着袍袖一扬,就要离去。梁祯急忙叫住他,挣扎着撑起一点身子,从怀中掏出一些铁钱,想塞给老道。
怎知,老道坚持不受:“‘上天有好生之德。’贫道治病救人,乃顺应天意,怎可贪求钱帛?只求于上无愧于天,于下无愧于心。”老道说完,挥袖而去,背影虽说寒酸,却也不失潇洒。
三十里的路,按照驴车的速度,非得要四五个时辰不可,可此时,已是未时末,入夜前,是万万不能赶到的了。于是那车夫,便邀请梁祯先去他家歇一晚,天明再送他回去,梁祯虽说不想打扰,但考虑到自己现在这情况,也无法赶夜路,于是,便答应了:还是明早,多给他几文钱作为酬谢吧。
车夫姓杜,自称老杜头,家就在令支城外六七里路的一条小村庄里,屋顶上还积着一层薄薄的雪,屋内除四堵围墙外,就只有一张坡脚的木桌,一只水缸,一只小架子,一张大大的炕。基本上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。
将梁祯伏倒炕上趴着后,老杜头便走到厨房去了,没一会,就碰着一只上面还冒着热浪的碗出来了:“军爷,家中无甚吃的,将就一下吧。”
“多谢。”梁祯赶忙答谢,接过来一看,这碗里之物,简直比在上障时吃的,还要简陋,就连猪食,看上去都比它要美味。梁祯真的好好奇,这些东西,老杜头究竟是怎么咽下去的?
“老杜头,请问,刚才那位老道是何许人啊?”
没想到,梁祯此话刚出,老杜头的眼光就立刻变得奇怪起来:“哦?军爷您连慎师都不知道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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