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的视线都不一而同地落在了她的身,疯了?傻了?
谢稚柳又追近盛祈年几步,“王爷,哦不,公子带上我,我会识别一些草药,对你们肯定有用。”
阿武上前,挡在自家主子前面,横眉冷目。
“主子看在你娘曾对京城百姓救治有功的份上,已经给你休书一封放你回谢府了,你赶紧滚,不要再来纠缠……”
“武侍卫,我知道你厌恶谢家人,我又何尝不怨?”
谢稚柳从袖子里,抽出那封断亲书,打开摊在了他的面前。
“那群空心笋子流黄水坏透了的东西,肯定有预谋的让晋王有这一劫了,昨日天不亮就迷晕我,让我一早就上了我大姐谢舒窈本该上的花轿,入了晋王府。
今早来抄王府,他们担心我是个拖累,为了家族的声誉,谢允公刚刚跟我断亲了!”
她哽了起来,“可怜我母亲去世得早,没人给我撑腰,才让我这么被欺负……”
阿武看她双眼像变戏法一样,滚出几颗大珠子,不禁呆了呆。
还没来得及看完她手上的断亲书,就见她献宝似的拿去给福管家看、给随行的官差看、给街上围观的百姓看。
“笔墨虽未干,但是谢侯爷的印章已经盖上去了,从此我已不是谢家人了,与谢府再无任何瓜葛了!”
从小丧母、长大了替嫁、后又被家人舍弃……惨惨惨,太惨了!
谢家好歹是个世家,竟做得出这种没皮没脸的事。
嗯?她说什么?
有预谋的让晋王有这一劫?
难道晋王被废另有隐情?
谢稚柳观察到围观的吃瓜群众,脸上出现了耐人寻味的表情,低语着不敢大声谈论的事,她偷偷地扯了扯唇角。
她耐心很好的,抓到时机就报复。
谢家人惹到她,算是踢到铁板了!
飞快间,她蹲在了盛祈年面的面前,一脸虔诚。
“公子,流放路上瞬息万变,难免会有个头疼脑热,有个懂医理的人照料也是好的,为了报答你的不杀之恩,你就让我给你打工吧。
我知道现在处境艰难,你又不是愿意欠人情的人,咱们先挂账,等以后有机会,你再给我结算工钱,或是给我一些赏赐,我不贪心,保管路上不矫情,不拖你们的后腿!”
盛祈年淡漠的眸光下,自是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。
她一下转变了三副面孔,如此流畅,真心实意。
如果不是他阅人无数,怕是看不出她是演的。
几句话下来,就调起了百姓对整个谢家不满的情绪,更甚有人去给她打抱不平去了。
她说为了报答他的不杀之恩,是成为他的伙计,而不是为奴为婢。
如此有心计又伶俐的人,谢允公竟然眼拙,没好好培养起来。
有一点让他没想通的是,她昨夜不知道晋王府要被抄家,醒来就闹着说要给他打工,还问月钱多少,甚至为了钱可以给他侍寝,理应是个爱财,能忍辱负重的人。
但他这个废人自身难保了,说不定哪天就会死在路上,有什么钱途?又能给她什么承诺?
或许,她在撒谎,选择跟他们去流放是她的权宜之计……
谢稚柳在他沉默的时候,继续软声软语地道:“公子,答应了吧。”
盛祈年收回视线,似乎不想再搭理她,“你是自由之身,想做什么不由我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