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明霜望着段如,这位筑基修士仍然如初见般面色威严,一派真人气象。
他望着明霜平静地道:“我出道宫之前,上头曾单独给了我一道密令:紫微帝君观天有感,言说天降夭星,祸福难料,欲安天命,先觅天机——而那个小小的县令身上,居然勾连了一段与天机有关的宿世冤仇。”
明霜笑了笑:“那么紫微帝君可有交代,找到我之后,要怎么对付我?”
“帝君无意扰动天命,但也不愿任你妄为。所以帝君的意思是,只要你将此物带在身上,”段如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,递给明霜,“让帝君能够时时参详行迹,便够了。”
明霜接过玉牌,见上面刻着代表紫微帝君的符文。
她又将此物丢回了段如。
段如神情更加严肃:“越道友,是要违抗帝君之意吗?”
明霜问他:“段道友,听说你出身是散修,可是紫微宫却派你来做如此要紧之事,而不告知自家嫡脉的陆世机实情……所以段道友的身份,想来另有玄机吧?”
段如没有承认,也没有否认:“这与越道友并无关系。”
“既然段道友身怀玄机,难道就猜不出,我的来历也不简单?”
“莫非……”段如目光闪烁。
明霜自怀中摸出那块羲辰神君的亲传弟子令,丢了过去:“同为神君,紫微帝君难道要窥伺另一位的私事吗?”
段如看着手中金光闪闪的令牌,怔了怔,他自然是识货的,神君的威压作不得假。
“原来如此,是羲辰神君的布置……冒犯了。”
段如将令牌交还明霜,果然不再提要她随身携带玉牌之事。
明霜暗暗松一口气。
段如走过去查看钱文举的尸体,而后道:“越道友,这个,可以交由我处置吗?”
明霜怨仇既报,对于鞭尸并没兴趣:“请自便。”
段如从芥子环中取出一只小银坛,扣在手中念动法诀,钱文举的血液便从他的伤口和地上倒灌入那只小银坛中。
明霜看得皱眉:“你……”
段如念完诀之后,转向明霜,打量片刻,道:“有一句话,是我个人要问一问越道友的。”
“段道友但说无妨。”
“道友想必看出了我一些来历,那么我要请越道友仔细想一想:你自从杀熊姥姥开始,用蚀心香,控制钱二狗,用傀儡术,直到现在,身上还残留着控尸的法术痕迹,想必刚刚也处置了什么人……”
明霜目光一凛:“道友查得这么清楚,想说什么?”
段如仍面色平静:“这些术法,像是出身天衍宫的名门正派所为吗?”
“你——”
“越道友休要误会,我不是指控你暗通魔修,这些术法,名门正派的确也是会学来用的。我只是想说——越道友不假思索的选了这些术法,到底是因为什么,还请仔细想一想,说不定,另有感悟。”
说着,他拿起那只小银坛,转身向远处石壁上的那扇熊头大门走去。
明霜手心里沁出冷汗:确实如段如所说,她这段时间以来,使用的魔修那边流传出来的法术太多……之前,她觉得既是对付敌人,手段自然越狠毒越好,从未反思,可是,听了段如的话,她不禁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。
确实,这些魔道术法,她怎么会如此自然而然的用出来的?
就好像她本就是一个魔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