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平复心情,上前打开炉盖,见药团色泽红亮、异香扑鼻,显然是上好的药泥。
明霜大喜,将盛有药泥的大碗端出晾凉后,分成十份,揉搓成丹丸。
至于到底成不成,她转头看向一边的柜子,禁制破碎,里面又是一本书。
明霜走过去拿起书,见封面上写着《九转乾坤通灵吞星大阵》,她大喜的同时倒吸一口凉气:
这也是她可以看的吗?
与明霜此时的喜悦不同,松塔庄靠西北角的一户人家里,却是正愁云惨雾。
钱二狗抱着断臂坐在炕上:“死老婆子!让你去求药,你求了啥?!我他妈的胳膊呢——”
他娘端着一碗县城郎中开的药汤过来,赔着笑脸:“儿呀,那个小丫头片子弄的东西不保险,咱还是吃正经大夫的药啊,乖,听话。”
这妇人回来之后,根本不敢将事情败露的真相告诉家里,只说她觉得信不过越明霜,把药泼了。
钱二狗哪能接受这套蹩脚说辞,当场就大骂自己亲娘,之后也日日吵闹咒骂,要她还自己的胳膊。
“狗屁的汤药!这药能让我长回胳膊吗?!我要仙丹!仙丹!!”钱二狗扬手就打飞了药碗,滚烫的药汁泼了他娘一身,还溅到了炕梢躺着的他爹身上。
他爹仍躺着,闭目装睡,好像屋里除他之外的母子不存在一般,像个死人般挺尸。
他娘终于忍不住:“胳膊断了,就是断了,就算找那越家丫头,她也不行啊,你看那陶七的脚,不是在她家养的?那也没长回来……啊!”
钱二狗闻言大怒,跳下炕抓起炉钩子就向他娘打去:
“你会不会说人话!你就这么盼着我的胳膊长不回来?!你敢咒我,我打死你——”
打累了放下炉钩子,钱二狗邪火仍在,他一咬牙:“我找越家丫头去!是她让俺们上的山,这条胳膊是为她丢的,她要是不给我药,我就赖在她家不走了!闹她个不得安宁!”
他娘吓得又来拉他:“不能去!可不能去啊!”
钱二狗一膀子将她抡开:“咋不能去?!”
“儿啊,你不知道,今天她骑了头那么大的犴子回来,村里都说是山神爷送的,那玩意光一只角就有人那么长,你去了,万一拱死你,俺们上哪说理去?!”
驼鹿在北地,俗名也叫犴子。
“啥?犴子?”
“是啊,跟座小山似的,还是白的,村里那帮溜须拍马的还说是祥瑞,什么祥瑞,我看就是妖怪。”
钱二狗站在当地沉默着,脸色阴晴不定。
半晌,他脸上露出个扭曲的笑容:“祥瑞,祥瑞好啊,这是皇家的庄子,有了祥瑞,那也是皇家的——我这就去找表舅,让他想办法把这犴子弄去,上贡给皇帝老子,到那时,赏赐里还能差我一瓶长胳膊的丹药吗?”
闻言,他娘的脸上喜、忧、惧的表情依次闪过,但一看钱二狗往外走,还是吓得扯着钱二狗把他往回拖:“不能去,还是不能去哇!”
钱二狗咬牙切齿掐住她脖子质问:“又他妈的为啥不能去?”
他娘终于抵不住,眼泪鼻涕流了满脸:
“……去了……就没命了……越家丫头,知道了……咱们跟你表叔要害她家的事……她再知道这事……肯定要弄死咱们全家……不能去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