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霜猜测这就是妇人们提过的,原身的大伯父越天成,父亲越天骄,还有堂哥越明云了。
原身那不知情的父亲过来与女儿说话,明霜正不知怎么回答,恰好杜淑容听见动静出来,见此情形赶紧迎上了自家相公:“先进屋来,有要紧事跟你说。”
越天骄一边跟着妻子进屋,一边还不忘斜着身子将包子递两个给明霜:“快趁热吃了。”
身后的大伯越天成哈哈笑:“咱老越家家风就是疼闺女和媳妇——大云啊,还不进屋给你闺女和媳妇拿包子去?”
明霜松一口气,心想着,这越家的家风确是不错,夫妻和睦,兄友弟恭,也不重男轻女,更是对身有残疾的小女疼爱有加,如此一家,值得她好生扶助。
一盏茶的时间过去,越父又出来了,想必是妻子已经跟他解释了原委。
他看过了那死状可怖的熊姥姥尸体,眼圈通红,神色焦急,快步来到明霜面前,颤声问道:
“霜儿,你……不是你吗?”
明霜摇头,只是拱手:“给府上添麻烦了。”
越父呆了半天,一揖到地:“有劳仙姑,千万救一救小女!”
明霜赶紧扶他:“必当尽力。”
之后,明霜便借着聊家常、了解越明霜生平的名义,从这位看着像个读书人的越天骄口中拐弯抹角的打探起消息来。
得知越家本是冀州的普通农家,越老太太生了两个儿子,大儿子越天成,是个老实巴交的农夫,二儿子越天骄——也就是他自己。
越天骄自幼有些才华,五岁就知道在村里的老秀才窗下听他读书,听一遍就会跟着背。
老秀才发现之后心里爱他聪颖,不仅免束脩收他读书,还给他和自己的独生爱女订了娃娃亲。
越天骄寒窗苦读十余载,好不容易考上了个进士,鱼跃龙门。
一家子本以为苦尽甘来,结果还没等授官,他就因路见不平直言不讳,得罪了内阁次辅家的小少爷。
正巧赶上朝廷里,次辅朝礼部尚书发难,两方一番龙争虎斗下来,礼部尚书落败,乘胜追击的次辅罗织罪名时,也给越天骄顺手扣上了贿赂考官,科考舞弊的黑锅,全家一起判了个流放。
恩师兼岳丈本就年老体衰,听了消息连急带病,还没等他们动身,就先一步咽了气。
流放路上,他爹越老头生了场病,后脚跟着亲家一起去了,越老太太的腿,也走得跛了。
一家人被流放到大姜朝的北方边境上,来时正是冬日,天寒地冻,滴水成冰。
知道他得罪了权贵的当地官员落井下石,让越天骄一家住在四面透风的窝棚里,做最苦的活。
杜淑容此时还快要临盆了,所有人都以为这孩子生不下来。
杜淑容临产之夜,暴风骤雪,守在窝棚外头的越天骄却在漫天风雪里遇见一个算命先生。
先生对越天骄说,这孩子是生来逢凶化吉,替你挡灾的,至少能保你到她十四岁,十四岁是个坎儿,过不了,家破人亡,要能过了,大气运还在后头呢。
孩子生下来,果然活了,但却先天颇为不足,越天骄觉得,这都是替他挡灾才落得的一身毛病。
活是活了,可怎么养活呢?一家子连饭都吃不上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