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何的通讯设备都断了,整个铁矿与世隔绝,当时除了中国劳工以外,还有大量的俄国人和一些在哈尔滨征集过来的青楼姑娘。
直到大雪停息,俄国那边派人用坦克开路抵达铁矿区,让人意外的是,整个铁矿少说也得有五六百人,竟然一个人影都不见了。
更诡异的是,这里所有的食物都保存完好,唯独人却消失了。
此事在当时影响很大,因为大雪封山,连外面的人都需要用坦克开路才勉强能走过来,好端端的几百人怎么说失踪就失踪了?
然而苏联人查看了附近方圆几十里,哪怕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瞧见过。那时候又处在日俄战争,沙俄就暂时放弃铁矿,直到日本人战胜了俄国人以后,大兴安岭这边的废弃矿区也沦为小鬼子掠夺的工具。
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,几个鬼子专家都不建议开采,久而久之也就荒废了。
在红门那里得到的消息是废弃的铁矿与大兴安岭的龙脉有关,而当年外八门劫掠伪满洲的大量宝藏也曾到过此处,由此一来,不得不让人怀疑此地与外八门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。
按照陈江南的意思,他特意请来“秦仁”过来帮忙,因为只有他能走在大雪中辨别方向。
听到陈江南的介绍,我心口莫名有些触动。
想到猎人,进山,看着两把猎枪,我忽然特别思念三爷,如果他还活着,我觉得根本用不上秦仁。
阿珍暂时还没回来,赶路的事情只能放一放。
在村民家里喝了两杯烧刀子,吃了一顿鹿肉,大家的脸蛋都像是涂抹过腮红一样鲜红。
借着热乎劲儿,我问秦仁,知不知道大草甸子在哪?
秦仁问我去那儿干什么?
我说:“我有一个远房的表亲。”
“对对对,这事儿我知道,你小时候他还去过牡丹江呢。”吴道仁说。
我没搭理吴道仁,现在阿珍没回来,我心里还是有疙瘩,但这老家伙心眼活儿,似乎察觉到我要干什么。
秦仁说:“你要是想去那儿,我让天囚赶骡带你过去瞅瞅,距离不是很远,估摸早上出发,晌午就能到。”
我说:“那就谢谢您老了,我这也是许久没见过面,以后也不一定会有机会。”
“都是自家兄弟,不说外道话,最近山里刮白毛风,消停个两三天再进山也不迟。”秦仁说。
白毛风在林子里是能要人命的邪风,要是不戴上狗皮帽子,吹个半分钟,耳朵就得掉。
吃饱喝足,天黑以后我们就在老乡家里先睡下。
到了第二天上午天还没亮,赵天囚就带我准备出门,站在院子里,北风卷起碎雪顺着脖颈钻,穿着二棉鞋都冻的脚丫子发凉,我整理了一下围脖,在原地踱步,试图加速血液的循环来驱散寒冷。
赵天囚在外面套骡子的时候,吴道仁也偷偷摸摸跟过来,还用胳膊肘顶我,说:“大侄子,我够意思不?知道你小子肯定有别的事儿,我这是来给你打掩护的!”
我说:“咱俩的事儿等阿珍回来再说。”
吴道仁轻哼道:“要是与我说的一模一样,你小子可就欠我的。”
我说:“欠你的我会还。”
“还个锤子啊,一家人不说两家话,你把你准备牵的宝贝,便宜点卖给我就得了。”一边说着,吴道仁还对我挤眉弄眼。
就知道这老小子鸡贼,虽然我仍旧表现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,可心里也信了七七八八,或许事情真的与我爷爷有关。
赵天囚喊我一起出发,天还没亮,我们俩直奔向大草垫子那边。
因为现在是冬天,家家户户都在猫冬,只有少数精通打猎的猎人,会在天气好的时候出去打猎,而这些习俗对于游猎民族而言,属于再正常不过的了。
至于留在大兴安岭的汉人,好多祖先都是过来给“披甲人”做奴的,主要工作就是耕田,放牧,干活。后来的披甲人连年征战,近乎灭族,而汉人强大的适应能力却在曾经游猎民族的地盘里开枝散叶,建立宗族。
赶到大草甸子那边,进了村以后,全村的狗都跟着叫唤,低矮的院墙还不如“人”高。
越往北去,农村的院墙越矮,有人说什么邻里之间都很熟,为人善良宽厚等等一些正面的言论。初期建造的原因还是因为“冷”,尤其冬季,实在是太冷了,出门撒泡尿就能冻成冰棍。
所以一般有人来敲门,屋里人只要站在炕上,顺着窗户缝就看见外面来的是谁。
要是不想开门,就装作没听见,想开门再提前穿好衣服,武装严严实实的出去,要是院墙太高,但凡来敲门,你都得出门,几趟下来就得折腾感冒。
我们站在屯子里的核心地段,我大喊道:“我姓张,张三宝是爷爷,老杨头是我太爷,翟无为是我半个师傅!”
“你是三宝的后人?”一位身材瘦小,戴着狐狸皮帽子的男子推开院门,他一手大烟袋,眯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我,说:“提我们家老太爷这事儿,你可有点过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