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哙的脸瞬间青紫起来,指着叶渡道,“你你你,竟然打了这个算盘?这种血岂能让我一个人来流?那都是儿郎们的军粮啊!”
叶渡冷笑道,“蠢呼!谁让你真去了,偷龙转凤你不会么?”
“什么叫做偷龙转凤?”李哙一脸不解道。
崔玉忍不住走过来,坐在李哙身边儿道,“都尉,叶前辈的意思是,让你运作一二,惹来巡按御史,但却要故意耽搁刺史的时间,一路敲敲打打,把仪仗队弄得声势震天,给足了御史面子。
然后偷盗御史,或者伪造刺史的凭证,另选他人,乔装打扮,伪装成御史的样子,去刺史府搜刮一番。
这种事情一旦发生,第一刺史不敢声张,因为猝不及防,他不知道府中有什么证据被拿走。二来岩棉尽丧,成为朝野江湖的笑柄。”
……
夜色迷人。
巡按御史行辕。
听完属下的回报之后,御史钱象山和副使温如海默默对视了一眼,并未多言。
梁山反贼与朝臣勾结一案,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像样的证据和线索。
二人巡查至沧州,发现声势浩大的梁山贼,竟然旦夕间被覆灭了。
至于贼人要么生死人手成了军功,要么就成了踏踏实实种田的百姓,这案子还怎么查?
至于沈家,也只是稍微一冒头,就又变得老老实实。
这种情况,更是给审案带来了巨大的麻烦。
温如海,今年六十出头,身材有些微微发福,为官三十余年,经验丰富,
身为副使,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角色,主动打破了沉默了沉默,说道,“大人,就目前的情况来看,李哙跟崔玉肯定不会跟此案有关。”
“他们打击山贼,安稳地方的力度很大,而且也造福了不少百姓,倒是该给他们记上一功,不能让有功之士寒了心。”
话音刚刚落下,外面便有差役进门行礼。
“拜见大人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启禀大人,百谷堡发生大火,经过勘察,应该是有人可以放火,打击最近兴起的草帽生意,索性抢救及时,没有人员伤亡,不过百谷堡囤积的麦秆损失了大约四分之一。”
“混账!这种民间的案子,跑到大人这里来汇报什么?”
“温大人,百谷堡的主人,乃是前都虞侯叶渡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温如海闻言,立刻精神一阵。
为官多年的他,经验比坐在上首的年轻榜眼强太多了,他一下子就察觉到了,此事的非凡之处。
“会不会沈家差人做的?听说沈家对最近由叶家挑头兴起的几项生意,都很感兴趣,并曾经放出风去,要比拼一二。”
一名年轻的书吏起身叉手说道。
“叶渡做的都是正经生意,而且造福百姓,沈家跟叶家并没有实质性冲突,而且我最近正在调查沈家,他吃饱了撑得,无事生非?”另外一名唤做周忱的精干书吏起身驳斥道。
被驳斥的书吏嘴巴张合了半天,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
这时候,一直坐在上首的前科榜眼,也是分巡河南、河北两道的巡按御史钱象山开口笑道,“沈家自然不会自寻死路,他即便是要跟叶家斗,也不至于去毁去那么多人的活路,这件事情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挑拨离间,意图浑水摸鱼。”
温如海皱眉道,“此招着实阴损,李哙执掌的折冲府参与了不少与叶渡有关的生意,得了不少粮秣,用来供给将士,虽非长久之计,但总算是暂时缓解了折冲府的困顿,维持了战斗力。
可若是因为此事生了动荡,那岂不是害了陛下的新政?若是因此耽搁了北伐,岂不是耽搁了朝堂百年大计?”
钱象山却并不是那么忧虑,反而摇头道,“不管是谁犯了王法,都要惩治。若是李哙敢私自动手,亦或是叶渡敢肆意报复,只能说他们耽搁了圣人的期望,死有余辜!”
说完,对巡按御史行辕的一众精干书吏说道,“把手底下人都派出去,做好应对的准备。”
温如海也补充道,“尔等都是行辕的书办,都有功名在身,若是踏踏实实在行辕办差三五年,自然有大人保举尔等为官,届时前途无量,可谁若是走漏了风声,可别忘了御史衙门犯罪,罪加三等的铁律。”
众人闻言,皆神情一阵,齐声称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