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不好说,说了犯忌讳。
洒家只问李主簿,你公服官衣内有锦袍御寒,可知下面黎民百姓以何物御寒?”
见李光闻言色变,李鄂也没逐句贬损他的政绩。
许多事,不仅下面的升斗小民清楚,上面的相公太尉也一样清楚。
清楚归清楚,许多人,看到不做、不改,还变本加厉,就是为恶不悛的十恶不赦辈了。
“寻常人家多穿衣,贫苦人家以草辟寒。
草窠、草窝,即为贫苦人家御寒之物。
莫说在下面的路州府县,即便是汴京城中,也有以草窝养活孩子的家门……”
说及疾苦,李光还真是清楚,冬日御寒,他可以内衬丝绵锦袄。
一些寻常家庭,在衣袍之中续草、续芦、续麻、续棕、续纸,凡此种种不一而足,当然也有在冬日里穿单衣、草鞋,或是衣不蔽体的人家。
“呵……
那究竟是何缘故,李主簿可说的清?”
李鄂发问,李光作答,这有什么说不清的呢?
国朝百余载,民间疾苦,不必看奏疏,看看诗文即可了解大概。
“无非丝绵价高,麻布无多而已……”
李二头陀要说甚么,李光清楚的很,但清楚归清楚,物产固定、人丁兴盛,难免有盈有缺。
“呵……
好答案!
标准的文脉好答案!
好了,洒家也不贬损你这酸儒了。
洒家做此弯刀,只因今日去过城中杀猪巷。
见满地污秽、鬃毛凌乱,洒家便有了想法。
杀猪污秽可肥田,凌乱鬃毛可为毡,与其让污秽肆意横流,污染皇城,洒家以为不若收集起来。
污秽肥田增粮,猪毛做毡虽说粗粝扎人,但御寒可比李主簿的草窠、草窝强的多。
世事洞明、格物致知,难道不是为了这個?”
说完,李鄂目光灼灼的盯住了李光,听完面前头陀所言,李主簿也被憋的面色紫赤。
世事洞明、格物致知一说,真的不外如此了。
“粪肥肥田,齐民要术之中已有记载,法师所见入微。
吾尝闻驼羊牛马之绒毛可为毛毡,猪鬃粗粝、油腻可做刷做绳,未尝听闻此毛可为毡褥之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