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道姑睁开了眼睛,目光轻盈的看了胡麻一眼,示意他坐在了面前的蒲团。
这一眼里,便似将胡麻下打量了一番,轻声道:“明州红灯会的胡管事,小小年纪,便深受信任,前来掌控着一处血食矿,更是入了府的守岁人,曾逐了我教莲花圣母……”
“胡管事,这身本事,很是不凡呐?”
“……”
“啊?”
听她提到了当初被逐走的莲花圣母,胡麻忙道:“都是误会而已。”
“误会倒不是误会。”
那道姑忽然笑了笑,道:“但双方本不是一路,既有争执,便是交手也不算什么。”
“你没有毁了那老狐狸的道行,也没有伤我教法王的性命,便是仁厚之人了。”
“只是,来拜我一钱教者,倒是不少,但要么便是活不下去的贫苦百姓,要么便是蒙了大难的江湖人物,胡管事想来两者都不是,既来拜我,想来就是为了这一身本事了。”
“只是我看你年纪轻轻,便一身的本领,在这乱世之中,求活不难,又何必要冒险来此求法?”
“……”
听着她轻柔言语,胡麻早先也都是打好了腹稿的,道:“只是为了学到更高明的本领。”
“如今身在乱世,入府又能如何,得了红灯娘娘庇佑又能如何?”
“总不及身有了真本事,更让人心安呐!”
“……”
那道姑听着,略略点头,忽然又道:“那么,你学到了更高明的本事之后呢?”
“仍打算在你们红灯会里侍奉着红灯娘娘,替她割着血食以求安身?”
“……”
“嗯?”
胡麻听她话里有异,再看她的眼睛,竟隐约觉得有些模糊,似乎心里某些想法,有点不听使唤,便要脱口而出,却又忽的反应过来,心里骤起警惕之意。
差点着了道……
这道姑的话,似乎有着某种魔力,可以将人心深处的话问出来似的,亏得自己曾借镇祟府煞气洗身,根子扎实,及时反应了过来,但如今又不能不答,心思电转,倒是立刻决定试她一试。
便故作仿佛控制不住似的,脱口而出:“那自是不能,大丈夫岂能郁郁久居人下?”
说完之后才微微惊讶,仿佛诧异于自己会说出这种话来似的。
眼中却只是看着这道姑,见她对这话有何反应。
殊料,这道姑却并未露出什么异常的表情,只是略略点头,似乎对他的回答非常的满意,轻声道:“是个好男儿,那便请吧!”
说了,微微回身,看向了自己背靠的大树,轻声道:“此树为我教福德佑灵神千岁榆老爷,乃是我师兄从西昆仑亲手移来,不论你心间有何所求,都可以向其诚心祈祷。”
“只不过,你那半数家产换来的这一枚铜钱,便要供在这里,若得了心中所求,自是皆大欢喜,若是不成,也莫抱怨,一切只是缘份使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