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牢房在南边,这里,”萧鼎一边讲,一边点画,“从北到南中间的这一段,分别分布有卷宗书房,库房,厨房,议事堂……刚刚你在转角撞到了我,那个方向过来,你去过库房了?”
霄酒微点头:“嗯,那里有仰山族来由的记录,比如对鹰鸟的崇拜,生活习惯里很多禁忌都与崇拜有关,部族里的规矩从看起来还好,到匪夷所思,这中间似乎有个急转而下的过程,从某一任族长开始,还有人苗的作用……所以,他们给你配了姑娘没有?”
萧鼎颇为嫌弃的哼了一声。
霄酒懂了:“没有?”
“必然是觉得爷太帅了啊,没哪个姑娘配得上,”在自信这块,萧鼎从没输过,“在挑呢,说是得等上几日。”
霄酒视线意味深长起来。
等上几日,这轮游戏都结束了,还挑什么姑娘配婚?
他不说话,萧鼎像洞察了什么天机一样,突然指着他,无情嘲笑:“哈哈哈小酒酒,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姑娘,你不老实!”
霄酒挑眉:“所以你没看到过姑娘?”
萧鼎想了想:“还真没有,去问就是两个字,等着,别说我,老八那东西肯定也没见着过姑娘。”
霄酒立刻就明白了,这次的本子里,姑娘并不是重点,而是仰山族本身。
制度?规矩?让人窒息的条条框框?
“继续,你说我的牢房,在部落最南边?”
“嗯,最南边,紧邻悬崖而建,为了防止人苗逃跑嘛,”萧鼎挨着地图牢房的位置,细细画出一条线,“你要跑的时候一定注意,往哪个方向都不能再往南,过去就直接跌落悬崖,直接挂掉。”
霄酒沉吟:“很陡峭?”
萧鼎:“非常,会死,拼不齐的那种。”
霄酒:“西边呢?”
“不知道,”萧鼎老实摇头,“今天没探出来,找到了狗洞,也得下回,不过我不建议你往这个方向想,那里是部族举行祭祀仪式的地方,规矩管理非常严格,几步一卫,防卫森严,没人能悄无声息过去,我刚才就是想悄悄看一眼,都没有意往里走,结果还是不行,被发现了,至于地形么……”
“我听说是极险,天堑,普通人根本不被允许进去,会得神罚,立时就死的那种,只有族长居住在附近,可以和鹰神沟通……我猜要不就是故意的,放出神神秘秘的事,让人不敢去,要么就是真的很险峻,除非特别熟悉地形的人,否则很容易摔死砸死什么的,就像南边的悬崖。”
霄酒若有所思:“我听说,仰山族的年中祭要到了?”
萧鼎:“对,好死不死,就是咱们这轮比赛结束的那天,部族规矩,举凡祭祀,所有人都必须参加,遂到那天,西边肯定会开放,可惜你大概等不了。”
霄酒不可能等到游戏结束那一天,这个越狱任务,他必须要做。
“所以如果我要离开的话,只有来时的路最方便?”
“没错,北山南崖西堑,只有东面缓坡最好走。”
霄酒看着地上的简易地图,思索没触及到的地方可能有多大风险,未来的路怎么走才最合适,安静良久,才擦花了地图:“行了,你回去吧,明天注意时间,咱们再玩一回,这次得注意几点,这样……”
萧鼎听完霄酒的话,竖了个大拇指——还得是你,心够黑。
他走后,牢房陷入安静,霄酒看向木栏边的邻居:“你好像很悲伤。尤其方才,我们提起仰山族长的时候。”
邻居没说话。
霄酒继续:“部族里规矩有点奇怪,不许乱跑,不许和外面的陌生人多说话,寒时热时,洪雨雪灾时都有不同的应对规则,井井有条,明明看起来是想要保护族人,却因为这些规矩一点点增加,让人喘不过气……你们真的觉得,只要听族长话就行了?真的快乐无忧?外面的事,外面的人,外面村落的样子,真的没有人有好奇心?”
邻居声音哑涩:“至少能保命,能好好活着,不为外敌所侵,不为灾祸所绝……”
霄酒:“天灾呢?百年难遇的洪涝,地震,连绵不绝的厚雪,遇到该怎么办?”
邻居垂眸:“那是天罚,所有人都得死,遇到不只我们,外面的人一样。”
“可众志成城,互相帮扶,难关就容易过去,人越多,过去的越快,只自己一点渺茫的力量,怎么够?”霄酒看着邻居,眼神犀利,“你难道不是这样想的?”
邻居身体一震。
霄酒继续:“你难道不就是因为这样,才被关到这里的?你觉得树挪死,人挪活,你觉得人们应该充满好奇心,保持学习和成长,让自己更强大更勇敢,把自己困在厚厚的壳子里,的确可以保证一定的安全,可惶恐的心,对未知的害怕永远不会停歇,不如走出来,认真了解这个世界,看看外面的天,学学外面的东西,哪怕看到了很多危险,想办法应对解决就是,看到了,知道了,会忙碌,会殚精竭虑想办法解决,却不会再恐慌害怕。”
邻居眼瞳震颤:“你怎么……”
霄酒看着他:“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?若我猜的没错,你应该姓……羊?”
仰山族的历任族长,都姓羊,邻居的身份,可见一斑。
有多久,没有听到过自己的名字了?
邻居嘴唇微颤:“羊……丰年,我叫羊丰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