兵士送来笔墨,周阳提笔在手,略一沉思,写了起来。写好之后,交给李广他们看过,叫人送往长安。
“哈哈!”李广开心不已,端着酒杯,美滋滋的喝着:“我们终于有事做了。”
“干!”程不识学起了李广,高喉咙大嗓子,吆喝起来。
众人兴致不错,举杯共饮。
如此美事,景帝焉能不准?一定是欣然同意,周阳他们等着出兵就是了。
如今,匈奴新败,若是汉军趁机出兵,河套之地很有可能拿下来。河套之地的重要性,已经不需要多说。一旦汉朝拿下河套之地,汉朝无异于把利刃对准了匈奴的胸膛,出兵漠北只是时间问题。
前景如此之广阔,要周阳他们兴致不高都难,人人高声叫嚷着,酒到杯干,痛快淋漓。
XXXXX
未央宫,养心殿。
景帝一身燕居之服,跪坐在矮几上,一脸的喜意,仿佛叫化子幸运的给馅饼砸进嘴里般欢喜,大嘴裂着,双眼眯着,一双手放在短案上,不时轻敲着,发出轻轻的碰撞声。
春陀侍立在侧,眼里全是喜意,一张嘴紧抿着,时不时瞄一眼怡然自得的景帝。
追随景帝这么多年,很少,不,从来没有见过景帝如此欢喜,就是平定七国之乱后,景帝也没有如此轻松自在。
“哼哼啊啊!”
景帝脑袋竟然微微晃动,摇摇晃晃的,哼起了曲子。春陀差点笑出声来,忙以手捂嘴,却是一脸的笑意。
“臣窦婴拜见皇上!”窦婴进来,向景帝施礼。
景帝的脑袋不再摇晃,微眯的眼睛猛的睁开,精光四射:“窦爱卿,快上前来,与朕说说边关情由!”
并没有要窦婴平身,而是半唱半说,这是景帝为帝这么多年的第一遭。
“这……”窦婴乍闻之下,给弄糊涂了。景帝为何如此欢喜?心情如此不错?
“快!”景帝催促起来。
“诺!”窦婴领旨,来到景帝身前,景帝一招手,要他坐下来。
窦婴跪坐下来,问道:“皇上何事欢喜?”
“还不是周阳!”景帝未语先笑:“他太会逗人欢喜了。”
逗人欢喜,在汉朝那应该是徘优(类似于现在的笑星,只不过有小丑的意思),周阳身为大将,怎能是徘优?
“窦婴,你是知道的,匈奴一直是悬在大汉头上的巨石,什么时间砸下来,谁也说不清。周阳这一仗,搬掉了这块石头,你说,朕能不欢喜吗?”景帝笑呵呵的解释起来。
略一停顿道:“长城大捷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,可是,朕的喜悦并没有减弱,反倒是越想越欢喜。不仅仅是周阳这一仗长了华夏的志气,还在于,朕在九泉之下见着高祖,终于有脸相见了。窦婴,你知道高祖血诏的事吗?”
“高祖血诏?”窦婴眉头一挑,一脸的迷茫。
“你不知晓,那也很正常。”窦婴微一点头:“高祖平城之围后,不能雪此仇,心情一直不佳,以致后来箭创发作,本来可治,高祖气怒难平,没有治,最终驾崩。”
刘邦平定英布叛乱时,为流矢所中,因此得病。吕太后找来良医,刘邦问可不可以治,良医说可以治。刘邦不仅没有治,反倒是破口大骂“吾以布衣提三尺剑取天下,此非天命乎?命乃在天,虽扁鹊何益?”拒绝治疗。
紧接着,刘邦就安排后事,萧何死后曹参可代为相,曹参之后王陵可为相,王陵性直需要陈平辅之,陈平情格稍弱,需要周勃辅助。吕后问陈平之后谁为相,刘邦说他不知道了。
后来的历史发展完全和他的预料相同,吕后死后,陈平周勃联手诛杀吕氏一脉,重安刘氏,才有汉文帝登基。
这事,朝野皆知,没想到竟是和匈奴有关,窦婴大是意外。
景帝打量他一眼道:“高祖起于细微,诛灭暴秦,平定天下,虽屡败于项王之手,高祖性豁如,也未放在心上。独对平城之耻放之不下,一直引以为恨。高祖曾言,自赵武灵王起,华夏对匈奴作战,赵武灵王、李牧、蒙恬,无不是打得匈奴大败而逃,独高祖被围平城,差点为冒顿所擒,岂不是遗臭千年的笑柄?高祖每每思之,难以释怀,气怒难已之下,不治箭创而崩。高祖驾崩前,用指血写下一诏,传于惠帝。惠帝之后吕后得之,诛吕之后先帝得之,先帝驾崩前传于朕。”
说到此处,略一停顿,一脸肃穆:“朕从先帝那里继承的不仅仅是江山社稷,还有仇恨和耻辱。如今,长城大捷,平城之耻终于洗刷,高祖在天之灵有知,必将大慰。”
匈奴和中国是世仇,打了数百年,中国处于上风。唯有汉朝初期屈居下风,最倒霉的就要算刘邦了,差点成了冒顿的俘虏。刘邦性格通达之人,性豁如,一生的败仗很多,韩信讥笑他不善将兵,只善将将,对此事也是耿耿于怀,这的确是人生莫大的耻辱,千年笑柄。
若不是汉武帝击破匈奴,洗刷了平城之耻,刘邦真的会成为千年笑柄,会遗臭万年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对于皇帝来说,遗臭万年,是最不能接受的事情之一了,是以,依刘邦那么豁达的性格,也是不能接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