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它装在红酒箱子里被我捡回来的。”
“唔,红酒的酒。”棠景意慢慢笑了一下,“我之前养的那只小狸花也叫小久,长久的久。”
傅初霁常听他说起猫,但都是用的“当初”“当时”这样的字眼,从未说过现在怎么样,想也知道那猫怕是不在了,便也没再多说什么,只是道:“等回学校了,我会把小酒带去租的房子里养着,你能天天来看它。”
“好啊。”棠景意开心地应下,“到时候我给它带点猫罐头,还有逗猫棒。”
他们又聊了一会儿,棠景意看了眼时间,也不好摸鱼太久,便和傅初霁挂了视频。
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,正要走上台阶,却听外面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。棠景意一顿,三步并作两步地窜上前拉开门往外看,然而外面已经空无一人。
安全通道的门是不能关的,棠景意刚刚也只是虚掩着。他忍不住皱眉,同事来就来吧,同为摸鱼人有什么大不了的,跑这么急做什么。
被偷听的感觉不太好,不过棠景意想想刚才和傅初霁好像也没说什么,索性也将这事儿抛到一边,不再管他。
开完会后,其他人先散场了,各部门经理被单独留了下来。
棠青冲棠景意摆了下手,示意他回办公室等他。
然而这一等就是一小时,棠青被留到了最后,接受一对一的单独询问。
棠青有些莫名,他们这样的后勤行政部门一向没什么存在感,鲜少被留下来单独谈话。这让他忍不住有些紧张,生怕自己工作出了什么问题。不过还好,顾云深只是例行公事地问了问新一年的专项招聘计划。棠青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工作,别说是招聘了,他连这几年公司的员工结构都重新整理分析了一遍,长处和劣势总结得透透的,也算是对答如流。
棠青暗自松了口气,却听顾云深冷不丁问了句:“家里养猫吗?”
棠青:“……?”
他愣神了两秒,差点以为是自己幻听了。但不管顶头上司为什么这么问,显然震惊和沉默的表情都太过失礼。于是尽管棠青的脑子和心里都刷满了莫名其妙四个字,但脸上却还是条件反射地摆好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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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。”顾云深低垂着头,眼里虚虚地拢了层窗外阴雨天阴翳的光线,捏着文件的指尖滑过磨砂的文件夹,发出一声刺啦的细响,“我有只猫要找领养,没事,随口一问。”
棠青茫然地出了门,他回到办公室,棠景意正歪在他的办公椅里打游戏。见他进来,一下子抬起头:“爸,怎么讲了这么久?”他瞅瞅棠青的脸色,幸灾乐祸道,“怎么了,挨批评了?”
棠青:“……瞎说什么呢。”他走过去拍拍儿子的头,“走,快回家了,你妈还等着我们吃饭。”
s市的冬天经过一场连绵不断的飘雨后更是冷了不少,顾云深回到家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多,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接连出差太过疲累,还是被那个在心中盘旋不定的荒唐念头搅得心绪难平。他在回来的路上吹了点冷风,等到了晚上的时候,竟又迷迷糊糊地发起烧来,陷入了黑沉的噩梦里。
说是噩梦,但环境却是明亮的午后,他和友人倚在露台边聊天。朋友笑着打趣他:“行啊你,把小孩儿护得跟什么似的,现在才让我们见见。”
初秋的风带着些微凉意,却依旧难掩夏末残留的燥热,顾云深的脑袋里混沌一片,有些反应不过来现在是在哪儿,但嘴巴仍张合地说着话,附和朋友的调笑。
“得了得了,”友人叹气,“能让你找到这么个人也算运气,他和阿镜长得像,你能——”
“胡说什么!”
猛然拔高的声音让朋友吓了一跳,也让梦外的顾云深猝然回神,他想起了这是什么时候——
“不是因为这个。”
梦境里,顾云深压着怒气,一字一句地重复:“我喜欢他,就只是因为他是阮棠。没有别的。”
朋友愣了半天,“不是,当初不是你说……”
朋友许喆是和顾云深唐镜一起长大的发小,也是除顾云深外唯一知道他对唐镜执着过的人。倒也不是他自己说的,只是在一次玩笑中没掩饰好才被看出了端倪。
梦境中,顾云深沉默下来。
而梦外的顾云深却已经是意识到什么,拼了命的要阻止过去的自己开口,然而这注定只是徒劳,一切过去都成了既定的事实,任凭顾云深的灵魂如何痛苦地战栗,也依旧无法阻挡过去的自己继续说道:“我知道……棠棠是和阿镜长得像,当时去认识他,也是因为……”
不,别说了,别说了!!
“棠棠只是和阿镜长得像,可他不是阿镜,我知道。”
他不是唐镜,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,顾云深从未将他们弄混过。他喜欢他,想跟他在一起,也只是因为他是阮棠。
然而,后面这些话他并没能得及说出口,门外的阮棠便推门而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