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荒野中,一道雷电狠狠击中一棵繁茂的大树,将整棵树劈成两半。
这是明怀鲤亲眼见过的最震撼的场面。
而在此刻,在他主动吻上谢望潮唇瓣的这一瞬间。
他以为作为主动方,自己必定不会有太大波澜,却从未想到,这一刻,他自己成了那棵被雷劈成两半的大树。
他的主动权只在开头那一秒钟存在,一秒过后,对方狠狠欺身上来,带着强烈的情绪,轻而易举侵略到他深处,攻击到最底层,彻底夺回一切权力。
那是横流的欲望,是失去缰绳的野狗,是疯狂的复仇。
谢望潮反过来侵略他,用尽浑身解数强烈地攻入他,带着不科学的形态疯狂贴上他,只有嘴唇还不够,根本不够,必须要往上、往下……往所有方向都伸展,撕扯,绽开。
衣服被撕破的哗啦声响,几乎响彻整个洞穴,世界像裂帛一般迅速破碎。
明怀鲤很痛,在让他窒息的满溢的亲吻中,努力找回一点儿声音,拍打着对方:
“够了,够了!我疼……”
然而谢望潮没有回答,只是像一头发了疯的雄狮,数根触手一起爆发,卷裹、缠绕、侵入……明怀鲤惊叫起来,往外拔那些触手,但他只有两只手,触手却有好多根,而且每一根都坚硬如铁,他根本就拽不动……
眼看他从里到外、从上到下,都要被这只愤怒发狂的猛兽撕成碎片,狂风骤雨一样的贴身亲密之下,他简直动弹不得,眼角全是疼痛逼出的眼泪。
他真的想哭,羞耻、疼痛、后悔和所有一切复杂的情绪集中起来,明怀鲤实在忍不住了,干脆放声大哭:
“啊啊啊啊!”
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。
好几滴泪珠砸在谢望潮脸上,被他下意识地张口舔掉。
谢望潮毫无章法的动作忽然迟缓下来,他从明怀鲤下巴的红痣上抬起眼睛,那双黑红的瞳仁之中,倒映出哭得满脸眼泪的明怀鲤。
他看起来很痛苦,很难过。
还有刚才的眼泪……是苦涩的,是酸咸的。
谢望潮看着这场景,他忽然意识到……明怀鲤在哭,不管什么原因。
谢望潮不再继续任何动作,他收回了所有触手,又本能地,把已经被撕成碎片的衣服拉扯起来,给明怀鲤搭在身上,帮他遮盖。
可是破布已经破了,没办法遮盖了,只能徒然落在地上。
谢望潮的眼睛,终于彻底变回漆黑的瞳仁,莹绿色的光芒之中,一切都在他眼中展露无疑。
明怀鲤站在墙角,像一只被玩坏的漂亮娃娃。他上半身完全赤、裸,下半身的裤子也破损很多,衣不蔽体。
他双臂垂落,圆润肩膀随着哭泣的节奏一耸一耸,身上皮肤处处都在发红,关节和肚脐的位置,更是红得扎眼。
被吸盘爬过的皮肤,带着深红的墨迹,像一颗颗小小的樱桃挂在全身上下,他现在整个人都像一颗熟透的樱桃,颤巍巍地挂在那里。
可是谢望潮看得见他的脸。
明怀鲤双眼红肿像桃子,满脸都是横流的眼泪,鼻尖红肿,嘴唇更是一塌糊涂地肿着,还破了好几道缝,丝丝血迹合着眼泪流下来,流到红痣周围如同一条淡红的河流。
泪水打湿了樱桃,也打湿了一切视线。谢望潮也想跟着哭,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,但他好痛。
明怀鲤在痛苦,他的眼泪和哭泣,他的抗拒和逃离,都让谢望潮跟着痛苦。
谢望潮伸出人类的一只手,摸上明怀鲤的脸,轻声说:
“我之前还以为你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