仙颜童被踩得像小狗狗一样吱吱叫。走在后面的牡丹饼姑娘对小伙伴们很不满。她觉得,怎么能这样没有同情心呢?她俯下身,为五绺长髯的女装大佬擦擦被踩扁的鼻子,柔声说:“我扶你起来。”
女装大佬感动不已,说:“你是好人哎,仙颜童永世铭记。”
你是欺负过我们老大的仙颜童?牡丹饼也没有同情心了。这姑娘把仙颜童一把推倒,踩着他的鼻子走了过去。
蒙哀牢慷慨陈词:“我虽出生在南诏国,但投军在大唐,南诏衣装在身,心却归属大唐。我问阁下,哪条律法写着异国异族就一定会叛卖大唐?初唐的奚族人屈突通和突厥人史大奈没叛卖。太宗的爱将阿史那思摩没叛卖。如今的高句丽人高仙芝、契丹人李光弼、西域人安思顺和突骑施人哥舒翰都没叛卖。你凭什么断定南诏人就会叛卖?”
尚栖残放声冷笑:“叛贼从来不说自己是叛贼,焉知高仙芝、哥舒翰、安思顺和李光弼不是暗中叛卖?”
蒙哀牢不想再争辩:“清者自清,浊者自浊。何必浪费口舌。我已接到郭老父的命令,三日后回朔方,继续为大唐抵御外敌。没空和你浪费口舌。”
郭子仪为人仁厚慈善。天下英雄无不崇敬。回纥、契丹、大唐……的英雄,都愿意被他驱使,见到他,都下马环拜,称为“老父”。
刚刚到场的商倾,用女人的方式激火:“大唐的男人都断了骨头吗?任由叛国贼在洛阳横行。难道要让我一个弱女子亲自上阵,你们男人改行下厨?”
终吉道的烈性小伙子们斗志被点燃了,好几个人嗷的一声跳出来。
商倾怒喝一声:“扑杀此獠!”
商倾新提拔的三当家,名叫楚王梦。楚王梦冲锋在先,直取蒙哀牢。
楚王梦双掌合十,凝神调息,培植真气,贯通经络,脸上一层紫色薄雾一闪而逝,显见是在运行一种很厉害的内功心法。蒙哀牢以手掌为刀,出势凌厉,直奔楚王梦的肩膀,要斜肩带背将其劈成两段。
楚王梦并不躲闪,真气运行肩上,硬生生挡了一刀,肩膀完好无损,于是断喝一声:“南诏贼!不过如此,纳命来!”说罢,双掌推出,真气惊涛骇浪般喷薄而出,重重击在蒙哀牢胸前。
蒙哀牢身旁的牡丹饼擦着点儿真气,顿时斜飞出去,撞在牡丹亭上,肋骨断了几条,吐血倒地。
她的小伙伴们都关心地围上去,接骨的接骨,喂药的喂药。生死事大,何况又是江湖儿女,大家没忌讳男女之别。在场的百姓,也没有脏心烂肺,都认为很正常,还有人热心地拆了门板,要抬着牡丹饼去近处的大夫那里。
牡丹饼感动地哭了,对四个小伙伴说:“你们对我这么好,你们谁把我娶了吧。”上一次,大家都没拉开神臂弓,牡丹饼拉开了……小伙伴们一想起这事儿,都不敢娶她,没人搭腔。
蒙哀牢后退几步,站稳身形,竟然没受半点轻伤。
楚王梦心中一惊:“这南诏贼练的是十三太保的横练,但一般的横练内爆功夫,遇到我的真气掌力,会瞬间破防,这贼子却能安然无事。”
两人晃身形,你出掌,我挥拳,战上二十个回合。楚王梦焦躁:“今天是来痛打那个烈血门绝顶小贼的,不能和这个南诏贼纠缠,空耗了精力。”
绝顶此刻正在喂牡丹饼吃丹药,为她擦嘴角的血痕。牡丹饼睁开眼睛,气息微弱,却还忘不了把自己推销出去:“总门主,你第一个抢过来救我,真是个多情公子美少年啊。总门主,酸浆面和烫面角他们都不娶我。你娶我可好?等我好了,我让你幽欢密宠,做你的多情小姐姐。”
绝顶臊得脸通红,正要驳斥,却听得海浪击岸般的一声巨响,蒙哀牢庞大的身躯挟带着硬风飞过来,也是肋骨断了几条,吐血委顿余地。绝顶忙放下牡丹饼,为蒙哀牢接骨。蒙哀牢气若游丝,说道:“这贼子使诈!”
楚王梦冷笑道:“兵不厌诈!”说罢,不等绝顶为蒙哀牢接好骨头,飞身飘至,一掌向下拍来,击向绝顶头顶。绝顶托大,右手为蒙哀牢接断骨,左手骈指点出,直戳楚王梦的掌心。
牡丹亭旁的百姓,纷纷指责楚王梦:“太厚脸皮,乘人之危。”楚王梦哪里顾得,只怕一掌打不死,转瞬间又叠加了两掌,三股掌力汹涌而至。
绝顶手指戳出,却没能将真气随心所欲地形成剑气。他急忙收回,但楚王梦的掌力已经到了,绝顶如果闪身躲开,不是不能,但那样,楚王梦的汹涌真力就会叠加在牡丹饼和蒙哀牢的身上,只怕他们会再次凄凄惨惨的骨断筋折。
绝顶用身子遮住牡丹饼和蒙哀牢。大街上的人们,纷纷惊呼:“小郎君!不要!”楚王梦的双掌重重地击在绝顶的肩头,巨响过后,绝顶上半身的衣服,被震得破碎纷飞,露出英气蓬勃的身躯。
牡丹饼在他臂弯里,赞叹道:“总门主,真没想到,你的胸膛这般健壮。我想死在你的怀里。”绝顶生气了:“这位姐姐,你都是断了肋骨的人了,还想着死,你应该想着活下去。”
牡丹饼说道:“我不管,你就算不会娶我,我也要与你今宵梦好,做你生命中一度春风的女人。”
真没想到,洛阳的姑娘也这么不含蓄。大唐的女郎还真是豪放。
绝顶却误以为牡丹饼是被妖法控制才胡说八道,抬头对众人说:“哪些好心人,来把这位中了邪的大姐,抬到捉鬼降妖的法师那里去。”
楚王梦还要乘人之危,再下杀手。众看客一拥而上,围上来指责,都骂他卑鄙。楚王梦怒道:“再啰唆,连你们一起打!”
唐朝的人,都有血性,都说:“打就打,就算被你打死,也不能让你乘人之危。”
蒙哀牢与牡丹饼被抬走后,绝顶站起身来,心里犹豫该不该装着吐口血,再从观众那里赢得点儿好感,升华一下自己的形象。
楚王梦不给他机会,扑身而上,挥出一掌。这掌风,带着惊涛骇浪击向绝顶的脑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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