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堂靖看了那刘公公一眼道,“父皇竟也关心起此事来了?”
“太上皇为这件事忧心得很,皇上的后宫之主,这可是个关键的位置啊。”
北堂靖微微点头,心里却想着,这老太监说了句无关痛痒的话,却也不表明皇帝的态度,真不愧是在皇宫呆了这么多年的人。
“那孤便随公公去见见父皇。”
刘喜低低应了一声,提了盏宫灯去前面引路了。
北堂靖回头看了一眼香梨苑的方向,见那边漆黑一片,依旧未曾上灯,心中惆怅,眼前不免又一次浮现出她的面孔来。
他心中所想,还是同样一张面容,日思夜想,一世又一世,只是这张面容的主人究竟是谁,是阮明笙还是陌颜呢?
北堂靖低叹一声,走上了灯火明灭的宫道,远远望过去昏黑一片,不见尽头。
宫人通传之后,北堂靖进了皇帝是书房,见他依旧在灯下眯着眼看书,肩上披着明黄色的外衣。
皇帝两鬓都已斑白,北堂靖有些恍惚,他有多久没有一个人如此细致地看过他的父皇了?
大多数时候他来见北堂彦,都是在他处理政务的方式又惹他不满之时,北堂彦会将他叫过来,当着众皇子,甚至是一些重臣的面数落。
北堂彦对他的要求,似乎从小就比别人要求高。
他倒是从来不肯示弱,每次被北堂彦批评,他都据理力争,有些时候,甚至连周围的人都会频频点头,觉得太子说得有理。
可是北堂彦,从来都不肯承认错误。
北堂靖有点不相信,那个平时总是指着自己的鼻子痛骂,总是精力旺盛地冲他发怒的父皇,竟然都这般苍老了。
灯光下的北堂彦,脸上皱纹如同刀刻一般深刻,时刻紧皱的双眉下是两道如针般锐利的眼神。
“儿臣见过父皇。”
北堂彦仿佛是沉浸到他面前的书中了,完全没有听见北堂靖的见礼。
北堂靖丝毫不愿等着,“若是父皇没有什么吩咐,儿臣就告退了。”他作了一揖,正要告辞。
然而北堂彦依旧没有听见,头都未抬。
北堂靖走到门口,突然想起不是北堂彦找他,而是他因皇后之位要来找北堂彦,便只得乖乖退了回去。
待到他站得脚有些酸麻之时,北堂彦总算抬起头来,“呦,靖儿,你在这站了多久了?”
北堂靖看着眉头已然舒展、一副看好戏模样的北堂彦,心里无奈叹气,面上却不敢有丝毫不悦:
“回父皇,没有多久,刚来一会儿罢了,见父皇您看书投入,便不敢惊动。”
“靖儿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听话了?真是令人吃惊。”北堂彦此时面作惊愕之色,语气甚是和蔼,“也是啊,都是该做皇帝的人了,是时候该知礼数了。”
“靖儿这么晚来,是有何事?”
北堂靖刚要开口,却被北堂彦抬手阻止,“朕一直在等的人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