汗水,唇齿,绞在一起的发丝,鼻尖的情欲味道。
高潮来得尖锐莫名,几乎让她失神地尖叫出来,透骨的快慰占据身体的每一寸地方,连呼吸都快要被夺走。
她剧烈地喘息着,想到涸泽的鱼。
他吻下来,粗粝又温柔的吻,直到嘴唇落在她的眼角,尝到淡淡的咸味儿。
“哭什么?”他低声问。
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压抑不住情绪,眼泪汹涌而出,肩背都在颤抖:“陈、陈承平,你会不会离开我?你会离开我吗?”
你会不会离开我。
你会离开我吗?
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面庞,感受着她无来处却那么深的悲伤,沉默片刻,喉咙里挤出很轻的声响:“宝贝儿,是你想离开我。”
她睁大了眼睛。
“你走以后,傅东君都快疯了,每天都跑来问我,我们凭什么那么轻佻,把那当做一个梦,”他轻轻磨着她的脸颊,“知道你醒过来了才正常点儿……他很担心你。”
“……你知道了。”
他也知道了,知道她长梦四十载的异世,刻骨铭心,却遍寻不见。
“我猜测过,但是不敢信,”他声音不高,“你和傅东君聊天的时候我听到过。”
她垂下眼,还带着笑,可睫毛渐渐地湿润了:“现在知道了吧,傅东君挺正常的,我才是疯子。”
他把她按在胸口:“我确实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明白,就算那些梦是真的,对你来说又意味着什么。结果那天你站在特瑟内的塔上,那么坦然,那么壮烈,要让所有人见证你的死亡——对于你来说,那是解脱吧。”
她愣了一下:“啊,听上去不像你说的话。”
“对,其实是傅东君说的,但他那措辞太矫情了,”他似乎笑了一声,胸腔震动,但没有听见声响,“我努力重复一下他的话啊。他说,你跟他说的向死而生,从来不是生命的延续,而是灵魂的解脱。你想回去,却放不下当前的责任,更恐惧闭上眼后一无所得。而在那场火中,你为自己的死亡赋予了足够的意义,你救下了我们那么多人,那所有的可能都变得可以接受了……我勉强听懂了,但你是这意思吗?”
她扑哧一声笑出来,把脸埋在他胸口,擦干所有的泪水。
他把手指探入她剪短的头发里,放缓声线:“所以,这话是该我问你的……你会不会离开我?不是因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了,而是想去找上辈子的亲戚朋友。”
她不动,声音传出来闷闷的:“你真信那么离谱的事儿啊?”
“我信。我信你,也信自己的判断力,你一直很清醒,”他把她抱起来,轻轻吻了吻她,“要是我陪你找,你能不能别想着离开我?我跟你说真的,爆炸的一瞬间老子魂儿都吓得飞出去了……”
那一瞬,他才真正体会到刻骨铭心的疼痛是什么滋味,而此后连试想她的离开都觉得窒息。
她抬起头来看着他,眼底还含着一包眼泪:“我可是有妻有妾有儿有女的,你都不想想,真找到了,你是什么位置?”
他听乐了:“你有妻有妾跟我有什么关系,咱们各论各的,他们是你老婆,你是我老婆。”
“……好怪。”
“是有点儿,但咱们家情况特殊,不能那么讲究,”他顿了顿,收紧了手臂,“你得体谅体谅我,我本来以为自己对你来说还挺重要的,结果你说撒手就撒手,我……我也不是说你不在乎我——妈的,我也不知道怎么说。就,如果你真找到他们了,你能不能也别考虑离开我?”
液体又开始往眼眶外冒:“你怎么说得那么委屈……你真相信我能找到他们啊?”
“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,我就是心里不踏实,总觉得你哪天就要给我踹了,”他还有点不好意思了,揉了下鼻子,“那你能不能哄哄我?就说一句不会离开我行不行?哄哄我也行啊。”
她都无奈了,抬拳在他肩膀上轻锤了一下:“你到底懂不懂这是个什么情况啊,对我儿子来说,你就是我养在外面的他不知道第几个的小爹。”
他疑惑:“第几个?”
“你真想知道?”
“算了,听了来气,”他说完,搂着她的腰把她抱上来一点,把下巴卡在她肩上,“他们都跟我没关系,我接受属于宁昭同的一切……哪怕他们会和我分享你。”
洗澡,内驱,外驱,三天之后,流浪猫终于被放出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