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灯楼,从外观看上去,是一座直耸入云的八边体建筑,飞檐撮尖,金色的琉璃瓦片被阳光一照,熠熠生辉。
然而这只是千灯楼地上的样貌,只有千灯楼的主人管事,还有少数贵客才知道,这楼的地下也是大有玄机。
陶眠当前就要在孟管事的指引下,前往千灯楼的楼底。
他现在在一片风铎之中前行。
风铎就是风铃,通常是铁的铜的,然而悬在陶眠头顶这些,却是用上好的玻璃种翡翠。
翡翠易碎,风铎却要互相击打才能发挥它的作用。这样矛盾的材料和形制搭配在一起,令人感慨主人的财大气粗的同时,又不免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。
数不清的翡翠风铎将房间映照得幽绿。房内原本无风,但多了走动的管事和客人,上面静止的玉牌,正在轻轻地晃动,摩擦着彼此的边沿,偶尔发出玎珰之响。
陶眠仰头望了望那些金贵的片片,随手捋了一片在手心。
在玉牌之上,竟然写的是时间。
他顿时感觉有些怪异,放下手中这片,任它从掌心滑走。他向前走了两三步,又握住一片。
这次也是时间,但和上次的不一样了。
而且,上面的文字式样也有所不同。
这弯弯曲曲的字,很明显要比陶眠的年纪大得多,他完全没见过。
上一个他也不认得,只能勉强地通过个别字猜出它写的是时间。
要说描述二者的区别,那陶眠只能说,一个写得像鸡爪划拉的,一个像狗爪子刨的。
就是这么生动明了。
“这些是寿命牌。”
自从推开一扇暗门后,孟管事就一直走在陶眠的身前,仙君只能看见他略显厚实的背影。
风铎高低不一,用金线悬吊。孟管事个子矮不妨事,陶眠偶尔还得注意不要碰到它们。
而当孟管事提到“寿命牌”这几个字的时候,陶眠不禁停驻,站直了身子,一只玉牌恰好被他乌黑的发顶托住。
“寿命牌?”陶眠细细咀嚼这三个字,“管事是说,这些牌子,都是人抵押了自己的寿命在千灯楼?”
因为之前来望道人向陶眠透露过些千灯楼的“地下生意”,所以孟管事刚一提出,陶眠就反应过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