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了顾真的话,裴琳“噗嗤”一声乐了。
“你看你,我才提了个头,你吓得和什么似的。”
顾真苦着脸:“我是真应付不来长辈的好意,就当我不识抬举好了。”
裴琳笑得更大声了:“好好好,不去就不去,我也不告诉我妈妈你来了。”
“这样最好了。”顾真扒着裴琳的座椅,使劲点头。
大概十分钟后,淮海路到了,司机把车停在路边,又跑下去给他们开车门。
顾真受宠若惊地下了车,等司机开远了,才道:“你们家司机还挺绅士的。”
这不,挤兑得谢涤非都没活干了,她可是亲眼看见臭男人被别到了一边,心里笑得要死。
裴琳完全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,还在那夸赞自家司机:“是啊,他很早就到我们家了的,开了几十年车了,再稳妥不过的人。”
从裴大姐的表情里,顾真品尝出了一丝微妙的非比寻常的味道,就连裴大姐自己都可能没意识到,自己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夸耀。
她心里惦记着这事,待到吃过饭,谢涤非带着小铃铛去对面商店买玩具,周围没人的时候,才出言点了一句。
裴大姐的表情先是迷茫,再是被说破心思的羞意:“我和他都这把年纪了,还谈什么喜不喜欢的。”
顾真没有急着怂恿她,而是把司机李安的人品性情家庭情况,打听了一遍。
说来也巧,顾真他们从辽省来,李安祖籍也是辽省的,十七岁那年就做了裴家的司机,一直干到如今。
裴琳读书的时候,上下学一直都是由他接送。
李安为人很是忠厚,也没什么不良嗜好,这么多年都兢兢业业的,裴家早就把他也视作自家的一份子了。
除开不太爱说话,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缺点。
顾真看裴大姐说得头头是道,心里已经有了数,便顺着她往下说。
“要我说,其实看一个人,不要看他说了什么,要看他做了什么,就说杨学良吧,骗你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,千般万般好,人事他是一件也不干。”
裴琳深以为然:“那可不,吃过一次亏,我再也不会上当了。”
想了想,她又道:“我问过家里人,李安这么多年,都没有结婚,也没有小孩,可是我已经是离过一次婚的人了……”
接下来的话她没说完,顾真也明白。
在这个年代,敢于离婚,裴大姐已经算是先锋代表了,但是还是无法完全挣脱思想的束缚。
顾真鼓励她道:“父母爱子,则为之计深远,你要是觉得他不错,就先问问家里人的意见,我觉得你妈妈一定不会看走眼的。”
裴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:“好,这次回家,我就把这件事和家里人说。”
面对感情,裴琳已经变得理智起来,就算李安不是她所看到的那样,顾真相信,她也不会吃亏的。
……
在海市的几天里,顾真第一次坐了轮船,去海市影剧院看了电影,还尝试了从无轨电车的起点站坐到终点。
三个人里唯一见过世面的是谢涤非,顾真则是对未知事物的新鲜感,只有小铃铛,是从头哇到尾,顾真有意带她长长见识,只要她想吃的,想玩的,都是毫不犹豫地付钱。